“思……對不起,大師姐……”聽高典靜一口道破,顧若夢臉兒一紅,俯下臉去只玩著自己衣角,“若夢不是……不是故意的……可是沒辦法……宮姐姐……宮姐姐為了救若夢貞節,竟把……竟把自己貞節喪在那兒;:護著若夢不被盛相那惡徒淫辱……無論如何若夢也該……也該報答宮姐姐這一點……至少要幫宮姐姐保密……寸是前幾日你們……你們那樣說宮姐姐……若夢好生氣又好無奈……偏偏……偏偏又不敢說出秘密……說給宮姐姐聽她也拿你們沒辦法……若夢還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呢……”
“呃,對不起……是典靜不好,不該背后說人短長,望宮姑娘原諒……”聽顧若夢這么一說,高典靜原就不是臉皮厚的人,不由臉蛋兒都羞紅了。她可真沒想到自己與香馨如、顧若夢在床上依偎時說出的私語,私下說宮先的壞話,顧若夢競漏給了她知道。
雖知心中藏著秘密,顧若夢難免與自己師姐妹有些疏離,說給宮先聽也是理所當然,但自己私下說人壞話卻被挑明了,感覺著實畏羞,她低下了頭,先道了歉,“典靜在此給宮姑娘賠禮了……”
“不過是些小事,誤會一場……也就算了,高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嘴上應著高典靜的話,南宮雪仙心下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顧若夢不知輕重,竟把盛和之事也抖了出來,南宮雪仙原就對此事耿耿于懷,被顧若夢這么一掀,心下不由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雜陳,聲音之中不由多了些蕭索落寞,一時間連一直壓抑著不去想的常益之事也涌上了心頭。
南宮雪仙只覺渾身無力,整個人只想癱倒下去,遠遠看去她正長劍逼著高典靜,顧若夢想推她卻又推不下手,看似威勢正盛,實則若非顧若夢暗自撐著她身子,只怕南宮雪仙已要搖搖欲墜,那模樣看得高典靜都不由心驚。
一開始時原只想到自己暗說人短長之事被事主聽到了,羞意滿瞼,還未思及其它,直到現在高典靜才細想方才顧若夢所言。雖知當日盛和之事她們頗有隱瞞,卻沒想到竟出現了這種大事,怪不得在落花坪見面時的宮先與先前所見的他直是判若兩人,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
她雖想細問,可看宮先這等模樣,心知此乃女兒家私密之事,一看便知在宮先心中是個極大傷口,話到嘴邊便住了口。她偷偷扯了顧若夢一把,拋了個眼色給她,著慌亂的小師妹別說話了。
“其實……也沒什么……”微微晃了幾晃,南宮雪仙勉力定住身軀,不知怎地這件事在心中的痛楚已不若想象中那般嚴重,她只覺得自己已可以忘卻此事,可以全然不把它當一回事,只要旁人不再提起就不會傷到自己,“若夢別再說了……我……我已經忘了那回事,當日不過是習藝不精,一下沒打死盛和,之后才讓他有機可趁……現在我已經忘了那件事,不需要再提了,小若夢身子保住了,惡人也打死了,什么事……什么事都已經有了好的結果,這樣子就好了……”
聽她說的平和,人也站住了腳,不再像方才那般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要倒地一般,顧若夢一顆心登時松了大半。她偷偷地松了手,稍梢離開了宮先身邊,只是還沒全然放下的心猶自注意,只要宮先身子一晃,立刻就伸手扶住她;反倒是高典靜柳眉微皺。
宮先嘴上雖是說的輕巧,但此等事絕非說忘就能夠忘的,光看這幾日宮先一副魂不歸體的模樣便知此事對她的打擊甚重,宮先十有八九還沒能當真恢復過來,嘴上雖說的硬,實則只是強撐,但她都已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又怎能去揭她的傷疤?
一想到她為了顧若夢做出的犧牲,高典靜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好生護住宮先,心念電轉,不由一個念頭浮上心湖。她放輕了聲音,“宮姑娘……典靜倒有一計,可以解脫你我之間的問題,只是……得請宮姑娘花點時間處置,這就對“這樣也好……”強自忍著,當心中的痛不存在,漸漸地已經可以站挺了身子,南宮雪仙輕輕吸了一口氣。她未曾通名,高典靜等女還真以為她姓宮,這倒是可以利用,就算她們不小心泄了秘,只要南宮雪仙四字沒落到顏君斗耳內,任他腦子再好也想不到自己與虎門三煞的仇隙何來,“這類事兒確要百個解決……至少表面工夫要做好,免得旁人看了心生疑惑,反而不美……只是解決的方式還是小事,此事務請高姑娘保密,就算……思……就算是香姑娘也別告訴她,好不好?”
“這個……我想香師姐應該也是說得通的人,該當可以好好保密的……”雖說宮先的秘密泄露,反正不是自己出的事,加上高典靜也是好說話之人,有她一同分擔,顧若夢心下的負擔頓時減了大半,一松下心就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既然自己與大師姐都知道了,不如把香馨如也拖進來,這樣至少師姐妹們同床共眠之時,也不用擔心一時錯口漏了機密,宮先此請她還真是不知為何而來,“應該……應該不用瞞著二師姐吧?”
“思,其實……其實宮姑娘說的很是,此事確實不能給馨如知道……”與顧若夢的天真不同,高典靜可是深知兩個師妹的性格問題。其實說句實話,香馨如心直門快、藏不住話,顧若夢天真稚幼、不知輕重,這原就是她最擔心的兩點,光顧若夢能記得保守秘密,她心下已經要念阿彌陀佛了,仔細想想這也非全是顧若夢之功,她還是小女孩心性,向來只悶著頭在師姐們身旁打轉,平時不怎么多話的,只要記得閉住口,也還真不用擔心;反倒是香馨如麻煩得多,她就算知道要保密,但以她那受不住激的性子,光只牢記著要保密,只怕更容易把保密之事脫口說出。
“這……這樣啊……”本以為兩邊說開之后,自己至少不用一天到晚擔心不小心泄密,還以為至少不用瞞著兩個師姐了,沒想到高典靜還是這么說,顧若夢雖不知詳情,但大師姐都這么說了,她乖乖聽從至少不會有錯;雖是微嘟著嘴,顧若夢還是點了點頭。
“小夢兒別亂想,師姐這就告訴你,”看那模樣兒就知顧若夢心下不喜,卻又不想說出來,深怕這小師妹又胡思亂想了,高典靜知自己表面上還受制于宮先,不能伸手安撫正使著小情緒的顧若夢,她放輕了聲音,“你師姐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藏不住話,叫她記得要保密,她反而會把保密的事兒懸在心上,一個受激或不小心就說了出來,還不如不告訴她好些……這事關乎你宮姐姐的切身之秘,不能不多加小心,小夢兒明白嗎?”
“依典靜所想,我們之間的問題表面上不過是典靜想宮……呃……宮姑娘娶小師妹,而宮姑娘一直不許罷了……”見顧若夢點了點頭,高典靜把注意力轉回宮先這邊,可講到嫁娶之事,想到對方也是女兒家,真是說也說不出的別扭,就連宮先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嘴角都不由飄起了一絲好笑,反倒是事主的顧若夢一副不知者無畏的樣兒,“只要這事解決,別人就沒話好說……所以依典靜所想,不如宮……宮姑娘裝作被典靜逼得不行,偏又不愿說出理由,只好推搪說等有了空閑,再上典靜的師門,直接向師父提說此事,這樣我們就不用再提此事了……若事后宮姑娘有空,不如到典靜師門去散散心,師父通情達理,該可讓宮姑娘過幾日舒心的日子,不用擔心外界塵埃……”
“這樣也好……若高姑娘早幾天說,也就不用爭這幾日了……”
“原諒典靜吧……拜托……”想想這宮先還真不是氣量寬宏之人,不過女子多半都是如此,高典靜反躬白省,也知若換了自己被這樣逼婚,就算誤會過去,嘴上偶爾也要爭個幾句。此事是自己理虧在先,她可真不好抗辯,“既是如此::宮姑娘可以收劍了吧?典靜……有點怕呢!”
“啊……這是當然,這是當然……”這才想到自己的劍還逼在人家頸間,宮先連忙收劍回鞘,見高典靜打了個眼色過來,斜眼瞥見朱華沁等人正緩緩走來,心知這正是作戲的好時候,不由拉高了聲音,“在下確有難言之隱,若高姑娘仍要相迫不已……在下也只好……也只好真得罪了……一“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好難言之隱的?這話說得倒真奇怪,宮兄還有什么不好說的?難不成小夢兒真入不了宮兄法眼?”見宮先如此配合,高典靜也樂得作戲,反倒是一邊的顧若夢還沒進入狀況,小瞼兒呆呆地望著彼此,“此事關乎小夢兒清白,典靜忝為師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步,宮兄今天一定要給典靜一個交代,否則典靜怎么面對師父?”
“這……”假作沉吟,見眾人已走到了近處,朱華沁和顏君斗還能裝做無事的模樣,香馨如卻是掩不住心中擔憂,已走到了高典靜身邊,握緊了她的手,一邊偷偷瞧看高典靜頸項之間,見真沒有傷口心才放了下來,那表情的變化一點瞞不了人,宮先也知道若真說到保密之事,只怕眾人之中就屬香馨如最教人下放心,“此事關乎宮某家門之秘,不好輕易外泄……不如這樣吧,請高姑娘賜下貴門路徑,待宮某有空,必親往貴門向令師說明清楚,以解彼此糾紛,這樣如何?”
“這樣……也可,不過宮兄,一言既山駟馬難追,還請宮兄千萬別忘了此事,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