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兩人喝個痛快。李元霸先被二女扶走,他喝得多了。成虎雖沒有喝倒,也是不少,舌頭都有點大了,往回走時,腳步有點發飄。小豹看他來氣,也不去攙扶。來到房門口時,小豹往自己房間走,成虎叫道:“小豹姐,陪陪我好嗎?
我想跟你說說話。”小豹哼了哼,說道:“我現在煩著呢,不想說話。你喝多了,回房躺會兒吧。
有什么話,等你睡醒再說。”成虎知道她的脾氣,便沖她笑了笑,他一向對自己的外表挺有自信的。相信這一笑,一定挺好看。小豹姐看著也舒服。哪知小豹不客氣地把門關上,將成虎關在外邊。成虎暗想,我也沒得罪她呀?是了,是了,我是沒得罪她,可我跟李元霸當場比床功,讓她反感了,讓她瞧我不起,當我不是人。我也沒有辦法,我欠人家人情呀。我為得什么?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你?我是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這好人可真難當。要不是為你,我才不會要此停留。早去找師姑,尋求救二娘她們的辦法了。
想到二娘她們,身陷大牢,不知會不會吃苦。盡管有太子太孫他們罩著,自己每次想都心驚肉跳的,生怕她們隨時被拖出去砍頭。都怪我沒用,我要是有本事,全家就不會有事。
可憐我的老爹,你留給我擔子太重了吧。我是個欽犯,自己活命都是個問題,又如何去保護家人呢?你是知道的,你兒子玩個鳥,扯個皮,說個謊,搞搞女人,那是強項。至于跟人拿刀玩命,救人于危難之中,這類的事,如今還遠遠不行。
可能下輩子才行。
他慢慢回到自己房里,想到慘死的父親,想到遭難的二娘。他悲從中來,不禁低聲哭起來。自己好歹是個男人,也怕別人聽見。讓小豹聽見,不知又會怎么挖苦自己呢。
待心中稍好過時,他合上雙眼,過不多久,他居然睡著了。只有在夢里,他才是京城那個風流倜儻的小侯爺。那樣的日子,多令人難忘啊。
成虎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了。他叫來伙計,給打盆洗臉水。伙計把水端來,告訴他一個消息,說齊姑娘她走了,說永遠不見公子爺了。讓公子爺自己多保重。
成虎一聽,臉都不洗了,匆匆到隔壁一看,已經人去屋空,屋里尚飄著熟悉的清香,那是小豹的身上的香氣。成虎不止一次聞到過。
他頹然地坐在小豹的床上,無限惆悵。按說,他應該猜到她會走的。自己在她眼前丑態百出,她一個有性格的少女,當然不屑與自己這類人為伍。不是一路的,自然不能在一塊兒。就算自己沒睡,她要走,自己還能攔住好她嗎?走就走吧。可是自己心里總不是滋味兒。她只是小蓮的姐姐,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何必為她傷心勞神呢?彼此前后認識也不過才幾天,犯不上為她那樣的。雖這么想著,心頭仍如壓一塊石頭似的的不舒服。
這一天,他沒有走。晚上,他要來酒菜,在自己房里享用。一邊吃著,一邊胡思亂想。想到傷心事,眼睛就濕潤起來。想到自己上過的女人,也挺不開心。
如果有一個此時能陪在自己身邊該多好。不行,自己是欽犯,還是離自己遠些吧。
免得受連累。
自己還得找師姑去,也許她可以幫我擺脫磨難。可以使我一家化險為夷。自己實在太無用了,若是個有能耐的人,什么難題都輕松化解。
自斟自飲,他竟然喝多了。往床上一倒,什么煩惱都沒了。這一覺睡得好長,直到次日中午才起來。他收拾好東西,背上包袱,挎上寶劍,騎上自己那匹好馬,精神抖擻地離開小鎮,繼續他的尋找師姑之路。
那匹跑得快而平穩,跟主人乍見,仿佛它的心情也極好。當成虎一見它時,它歡喜得揚啼長嘶,用臉磨擦成虎的手。成虎被這馬感動得心里直跳。這馬是通人性的。
成虎在路上跑著,心情激蕩。這路兩邊不是田野,便是山嶺,半天也沒有走出去。他盤算著今日天黑前能跑多遠。
正想著,只見前邊的拐彎處,跑來一乘馬。成虎一瞧那馬跟人,不禁笑了。
那馬又瘦又小,渾身長滿斑點,像得了皮膚病一樣,丑陋之極。那馬上人,是個黑袍老者,生得又高又大,披散著亂發,那頭發竟然是紅的。成虎就想,這是天生的顏色,還是自己弄成的呢?
再看那臉,上下窄,中間寬,皺紋密集,長個朝天鼻子,蛤蟆嘴。那神情又是冰冷的,深沉的,令人心寒。他的外表,跟那匹馬倒真的很配,備不住還是哥倆呢。
成虎放慢速度,瞅著老者好玩。那老者好快,轉瞬間,便到了成虎跟前。見成虎這般表情,心中不悅,在雙方錯過時,向成虎瞪一眼。這一眼令成虎毛骨悚然。那怪眼好可怕,估計見到僵尸也不如見到這一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