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強嘆了口氣,花白的頭發不住晃動著,額頭上的皺紋很深,他和舒美王一樣都是一畢業就分配到縣劇團工作,一步步擔任了書記職務,見證了劇團的輝煌,只是現在大形勢不好,不要說縣歌舞團了,就是文化館、縣電視臺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態,經常發不出工資,能支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陳書記,這恐怕不太妥,我家老爺子從來不干這種事情,你看我愛人的工作調動他都不肯幫忙。”舒美玉有些為難,父親舒志恒是個老革命,原則性很強,他很多戰友都在省里工作,官高位顯,只要他走動一下,最起碼能調到市局工作,退休最起碼也是正縣級待遇,可舒志恒就是不肯找關系。
“對了,舒團長,其實我是有一個想法。”陳自強似乎也知道舒美玉會這樣答復,并沒有失望,反而繼續說道,“咱們歌舞團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排演的節目都是十幾年前的,吸引不了年輕觀眾,我想刊用這次縣里撤縣設市文藝匯演的機會,咱們編排一個針對年輕人的節目,要是能把節目打出去,造成一定的影響力,縣里說不定會重新考慮咱們團的作用,現在不是文化搭臺,經濟唱戲嗎,這搞文化咱們在行啊。”
“可是現在沒有合運的劇本啊?”舒美玉沉吟道。
“劇本我有啊。”陳自強神秘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本子說道,“這是我找市文聯的人寫的幾個存子,你看看哪個能。”
舒美玉接過來看了看幾個,都是一些老掉牙的題材,翻到最后一個卻星眼睛一亮,這個是大學生返鄉創業的故事,很接地氣,又很對現在年輕人的口味,她拿著存子說道:“陳書記,我覺得這個不錯。”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咱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陳自強很高興的說道,“現在關鍵是要選人,這個男主角很重要,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舒美玉苦苦思索著,因為要扮演年輕大學生,所以年齡不能太大,又是男主角,形象要正面,必須穩重,她腦海中忽然閃過張國棟的身影,脫口而出,“我覺得張國棟不錯。”
“嗯,那小伙子我見過,非常樸實,工作很積極。”陳自強也點頭認可,“那就這么定了,舒團長,這個事情還要你親自抓。”
“陳書記,這不太合運吧。”舒美玉一愣,“還是您主抓吧,畢竟這本子都是您找人寫的,你安排我干什么,我一定服從安排。”
“舒團長,你就別和我客氣了。”陳自強笑呵呵的說道,“要是十年前我肯定自己抓,可現在不行了,年齡大了,精神也不行了,搞搞后勤還行,可團里這些人我想來想去,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這可是咱們團最后一次翻身的機會,要是歌舞團在我手里被拆分掉,那我就是歌舞團的罪人,舒團長,拜托了。”
看到陳自強老淚縱橫,舒美玉也有些鼻子發酸,比起歌舞團之前的幾任領導,陳自強算的上是有能力有想法,只是生不逢時,她動情的說道:“陳書記,您放心,我一會努力把這個節目給排好。”
“行,人員你看看辦,需要什么人就和我說,我去協調,服裝道具我來想辦法。”陳自強見到舒美王答應了,顯得很興奮,“爭取能在元宵節的時候參加文藝匯演。”
“好的,陳書記。”等到陳自強離開后,舒美玉又把劇本認真看了幾遍,心中初步有了方親,這才給張國棟打電話,準備和他將好交流一下劇本。
張國棟正在宿合里躺看看書,因為失戀,這個年他過的很不痛快,父母親戚朋友都在問他談對象的事情,他干脆一過初七就回到團里,躲個清靜。
可回到團里也不清凈,身邊很多人都談了對象,每天成雙入隊,花前月下,晚上更是拿看電話甜言蜜語,搞得他心煩意亂。
旁邊幾個男同事還在聊天,年還沒過完,團里也沒什么事情,大家連辦公室也懶得去,整天就在宿合里打牌。
一個男同事說道:“哎,咱們這批人真是悲催啊,沒趕上好時候,聽說咱們團以前特別輝煌,經常到市里參加文藝匯演,還拿過大獎,平時還能下鄉慰問,每天管吃管住還給發出差補助,現在不行了,什么活動都沒有,每個月就那點死工資,媽的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