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向嘆息一聲,踮起腳,跳躍至潔白樹頂,腳下膠粘拉扯的腳感令他露出痛苦面具。
雖然至今學不會十型,青向的機動和靈敏無可非議,捱著拉扯的阻力,他在幾個跳躍間準確無比地來到戰場前端。
水紋和服的少年鮮血流滿額頭,仍咬牙向白發的鬼揮刀。
“把彌豆子,還給我!!”
少年的怒吼,和那雙熠熠生輝的雙眼,在黑暗的叢林中傳出很遠,喝破一瞬周身的霧氣。
“為什么要‘還’?”
被怒吼的孩子很平靜地反問。
“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從今天起,我才是她的哥哥。”
“你這份虛假的親情簡直可笑至極!”
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刀刃抬至水紋和服少年的眼前,反射那雙被憤怒暈染的視線。
“渴求他者的感情,強行將之奪走,卻又如此對待……你根本沒資格感受真正誠摯的感情,永遠,冷血傲慢的人永遠得不到真心!”
少年這番話徹底惹怒了那只鬼。
杯骸刃意識遠離的人偶只是一具單純的人偶,他靜靜蹲在指頭,借著樹葉的遮擋,只是一個攝像頭,供身處無限城的杯骸刃查看現場。
一切都沒有問題。
是一出司空見慣的陳詞濫調,搶奪他人幸福的鬼,和勢必奪回幸福的獵鬼者。
直到某一瞬間。
那蓬勃而起,轉瞬至青向眼前的火焰填滿了整個視野。
無限城的青年倏地站起了身。緊緊纏繞脖頸的圍巾從他的膝蓋垂落。
‘日之呼吸’
‘繼國緣一’
這兩個詞不僅是鬼舞辻,也是杯骸刃午夜夢回的夢魘。
合不上眼。
一合眼,有著火焰斑紋的男人就好像站在了眼前。
明明從未真正交手過,因為‘想象的恐懼’嗎?無法抑制的恐懼層層疊加,一直到無法忍受的程度。
繼國……緣一
繼國……緣一!
剛剛用出‘火之神神樂’,踉蹌佇立林間的灶門突然感到一股心悸。
喘息都來不及,那股殺意,最真實的殺意,驚破林間層層鳥雀,直直射向他眉心的殺意,猶如跗骨之霾,順著他的脊椎爬升,讓他的牙關脫離主人意志的打顫。
少年僵硬著,關節像生了銹,卻準確無誤地看向了‘人偶’所在之處。
無限城的杯骸刃,靜靜凝視畫面上一動一動向自己舉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