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骸刃的衣擺被和風吹起,布料映射朝日的橙光,正舉頭仰望日出的方向。
刺目的光暈逼得人不適,瞳孔中心殘留過曝的余影,盡管如此,退還為漆黑的雙眼一刻不動。
好久不見……該這樣說嗎?
不提預想中的得償所愿,連見證日出的愉悅都不剩幾分,鼻尖血腥濃重的令人作嘔,渾身不適極了,現(xiàn)在就想轉身離開。
杯骸刃低頭,扭動腕骨,感受‘完善’后的知覺——和先前沒什么區(qū)別。
“杯骸刃。”
從身后傳來一句叫喚。
杯骸刃轉身,發(fā)尾靛青的少年用掌骨擦著耳旁的血跡。
“你之前是不是都是裝的?”
“指什么?”
“就是……嗯。”時透歪了歪頭,整個人站在陽光中,像游云般縹緲,“你說,不喜歡佑康,說要和他一刀兩斷。”
“那是他自己的一言堂,不過,是,沒錯。人鬼的糾葛斷絕在今天,從此以后,世間再無鬼的存在。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事了。”
“好意外,你居然真的是說到做到的類型。”
杯骸刃蹙眉,“什么意思。”
“你說過,從沒向佑康說過謊。”站在陽光間的少年揚起小小的笑容,“是真的啊。”
“……”
這話倒是讓我不知道怎么接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要離開了。”
“有事……”
時透回頭看在廢墟中查看情況的柱、還有遠遠朝這邊望來的幾人。
“假如是他們的話,應該有一肚子話問你?比如接下來去哪,有什么打算,會不會再傷害人類……最后一個問題大概藏在肚子里。”
“有意思,你不打算問那些?”
“都是無意義的問題,我沒興趣。”
“所以,你是來?”
少年回過頭,揚起笑臉。
“感謝你讓佑康與我相遇。”
杯骸刃沉默在原處。
他明白時透無一郎是站在完全誤解的角度向他說出這樣一句話,可恰當?shù)臅r機、透明的笑臉,就好像是真的在感謝杯骸刃:‘謝謝你做的一切,謝謝你讓青向佑康出現(xiàn)在這世界’。
浮云掠影,杯骸刃站在云影之下,自遙遠的晨風與青向搖搖相望。他以一種平和又暢快的心境,坦率對視本是過去的痛苦締造的結晶。
兩人互為表里、互為半身,卻以獨立的身份互相注視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