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猶豫,還是撥打了同在一個城市,但毫無交集的領事館電話。
號碼在那個老式手機上,轉了又轉。
因為惶恐,而按錯了好幾次。
像極了遭遇夢魘,夢中被人追殺,想報警。可那號碼,卻怎么也輸入不對。
在最后一刻,電話撥打了出去,卻聽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系統提示音: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已被機主屏蔽。”
“請更換電話卡,或去大廳申請完善相關業務。”
葉語被氣笑了,將手機扔在書桌上。
她從前就明白,現在只是更清醒。
先是笑,然后哭,一個人又哭又笑。
直到那個被她摔了一下,依舊堅挺的手機,在書桌上陡然響起。
葉語看著來電顯示,是彭季軻的來電。
按下接聽鍵的一瞬間,就聽見他的質問和訓斥:
“你今天去學校了?”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還戒不掉從前在家鄉時的獨立自由。”
“我已經幫你約好了下周去報道,那天院方領導會親自來莊園接你。”
“你不愿意當主子,當貴族,非要跟仆人畫等號,誰拯救得了你?”
彭季軻是生氣,除了她不馴服,更多的是她不在意自己身體,拿健康開玩笑。
才紋了身,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
已經明確囑咐過她,不能過度勞累,她還這樣到處奔波。
讓他怎么能不發火。
“讓我丟掉國籍,放下前塵舊夢,連自己的獨立人格和自由的思想,也一并拋棄。”葉語苦笑著,看著手機屏幕碎裂的痕跡,眼淚無聲流下。
“有一天,是不是還要將我開除人籍?真的變成你手中的烏鴉、云雀、鸚鵡、鴿子……”
“我有想過跟你談一談我的過去,聊聊我的那些經歷,但你對此毫無興趣。”
“早在新中國成立時,就打土豪分田地,不再被地主剝削。”
“你說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是民國時期,資本家對流民的剝削。”
她從不為自己成為人上人,可以肆意鞭笞人民,而覺得沾沾自喜。
也不把對傭人吆五喝六,將他們分成婆羅門和首陀羅,而覺得理所當然。
“你現在長脾氣了,我說你一句,你有一萬句等著。是覺著我不在你身邊,不能把你生吞活剝了,就跟我張牙舞爪了?”彭季軻好氣又好笑,更多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