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也以為,不過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丫頭片子,怎么可能將楊二小姐逼到這份上。
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
“你這些年殺人無數(shù),其實不單單是為了幫楊婉儀吧?”顧悅突然說道,“你與阿六相識,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其實也是太子私衛(wèi),只不過是奉命故意落草為寇,私下里好替他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若是顧悅只提到楊婉儀,侯三爺還能淡然處之,可這會即便是冷靜如他,也難以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毀掉的那些貴女,明面上看都是得罪了楊婉儀,實際上他們的家族都是不肯效忠太子的。”
顧悅幽幽地開口。
“若是你們真刀真槍地與那些人對上,我還敬你們是漢子。”
“可為排除異己,你們就暗中對柔弱無依的女子下手,簡直是喪盡天良。”
侯三爺瞇起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被惟帽遮住容貌的顧悅,冷聲道,“這世上,死得最快的,往往是知道最多的人。”
“呵……”顧悅笑出聲來,毫不在意地說道,“你若是有那個本事,盡管來殺了我。”
上輩子,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僅憑救命之恩,侯三爺就對楊婉儀如此死心塌地。
直到后來,皇帝病重,這個曾經(jīng)造了無數(shù)殺孽的侯三爺,竟然被當(dāng)時已經(jīng)監(jiān)國的太子封為驍騎將軍,她才意識到,此人一直以來,其實暗中效忠的是顧瑀。
所以,這一次,她要借著楊婉儀想要害自己的機會,再折顧瑀的人手。
“郡主真是好膽識。”侯三爺這會倒也不裝了,掃了那一地的毒蟲一眼,冷聲道,“但是郡主學(xué)了金娘子的本事,竟然轉(zhuǎn)頭就殺了她,你就不怕這弒師的名聲傳出去?”
京中貴女不都是在意臉面和名聲嗎?
要不然,也不至于他每次擄走的女人,到最后都是自盡身亡。
“若不是拜她所賜,我又何苦受那些罪?”顧悅冷聲道,“惡毒之地開不出善良的花,不管是金娘子,還是阿六,亦或者是你,助紂為虐,本就該死。”
她被取骨,被試毒,哪怕是一身傷也會快速愈合。
上輩子,剜骨割肉的疼痛,她嘗了一遍又一遍,可每個人竟然還都說她該感激金娘子,不然怎么會擁有這樣的能耐?
憑什么?
若不是金娘子,她根本不必受那些苦楚!
侯三爺眼看著自己人已經(jīng)所剩無幾,不知為何,心下生了幾分退意,卻還是裝作一副狠辣的模樣,沉聲道,“郡主,你放了爺?shù)娜耍袢罩拢痛俗髁T。”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要知道,他們蟄伏了多年才有今日之勢,絕不能折在今日。
最關(guān)鍵的是,顧悅既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那他就必須想方設(shè)法全身而退,否則只會讓主子陷入更被動的境地。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顧悅抬眸看著侯三爺,笑道,“怎么,侯三爺,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