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進(jìn)來后,外面的聲音就仿佛小了下去,只剩下了澡間水池流動的嘩嘩聲,和窗外不絕的水聲。
她低下頭,看著潮shi披散在身前的長發(fā),出神了半晌。
綰發(fā)的發(fā)簪忘拿進(jìn)來了,她放在哪里的?
羲靈腦子遲鈍,轉(zhuǎn)不動,努力回憶。
應(yīng)當(dāng)是放在自己的小包里吧,可她丟三落四,那小包好像謝玄玉給她帶來了,但后來有沒有落在草地上?羲靈不確定。
她胡亂撈起一件單薄的衣袍搭在身上,朝著外頭走去,揚(yáng)起聲,對著外頭喚了一聲:“貓公?”
外頭一片靜默,沒有人回應(yīng),羲靈松了一口氣,在門前停下,慢慢推開一條細(xì)縫,些許的光亮漏了出去。
屋內(nèi)光線晦暗不明,什么也看不清,一人一貓的身影也不知哪里去了,只有從縫隙漏進(jìn)來的風(fēng),吹得蠟燭輕輕搖晃,“啪嗒”一聲,蠟燭熄滅,光線徹底暗了下去。
“謝玄玉?”
屋內(nèi)空空蕩蕩,沒有人回應(yīng)。
羲靈將滑落下肩頭的衣袍往上撈了撈,朝外走出去。
客房的桌邊,那張圈椅中,坐著一道暗影,深衣幾乎融進(jìn)了黑暗里,看不真切。
羲靈點(diǎn)燃了蠟燭,回身,才察覺到桌邊還坐著一人。
謝玄玉褪去了外袍,只穿著緊身的黑衣,隨意靠坐在圈椅上,沒注重什么姿態(tài),雙目闔著,面頰一側(cè)貼著shi漉漉的碎發(fā),不斷地滴下水珠。
他聽到羲靈出來弄出的動靜,慢慢睜開了雙眼,動了動身子,那雙眼睛藏在陰翳里朝她看來。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面頰上,繼而向下,落在了她的身前。
樹影搖晃,一泓月色透過紗窗照進(jìn)來,照得她的紗裙纖毫畢顯,少女漂亮飽滿的身段浸在清透空明的光中,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他只掃了一眼,就很快抬起,神色如常,那目光不是出于男子對女子滿含欲念的打量,便只是普通掃來的一眼。
羲靈下意識撈過搭在椅子上的那件衣袍穿上,蓋住了身前,她當(dāng)他能說到做到,將自己送到客棧就離開,沒想到還待在這里。
旋即,她意識到,自己身上披著的,是他剛剛脫下的那件玄色的勁裝,被隨意地扔到了椅子上。
那邊的身影動了動,他起身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出。
羲靈道:“你不是要走嗎,又將衣服脫下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