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媳婦多的是,強扭的瓜不甜,叫大牛重新找一個。”
眾知青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撫著楊大娘,隨后便各自回房了。
紀母心疼楊大娘,將她拉進了房,又耐心地開導了一番。
可楊大娘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兒媳婦就這樣沒了,心里就無比委屈,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林染染幾人看著楊大娘如此傷心,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拿了點野果子給她,她搖了搖頭,不肯吃。
紀母得知她沒有吃飯,特意給她煮了碗粥,可她依舊沒有胃口。
無奈之下,大家只好陪著她,焦急地等待著楊大牛的消息。
夜色深沉,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話說楊大牛一整天滴水未進,只是機械地揮動鋤頭,任由汗水濕透衣衫,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麻痹心中的痛楚。
他失戀了,最心愛的姑娘當眾拒絕他,不給他留半分顏面。
而他卻連逃避的勇氣都沒有。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不上山干活,拿不到工分,就意味著少一天的糧食,一家人都得挨餓。
終于熬到下工,夕陽的余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是屬于他療傷的時間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摸起墻角的火藥槍,徑直朝山上走去。
母親追出門,急切地喊他吃飯的聲音,被呼嘯的山風撕成碎片,消散在蒼茫的暮色中。
楊大牛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山上挪。
他記得夏知鳶說過最喜歡山上的野杜鵑,此刻漫山遍野的紅艷卻刺得他眼眶格外生疼。
月光清冷,灑在槍管上,凝成一層白霜。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打一頭野豬,還是想用槍聲震碎心里那無法言說的疼。
山路在腳下蜿蜒,像一條黑色的河,他機械地邁著步子,滿腦子都是和夏知鳶的過往,直到一聲凄厲的狼嚎撕開夜幕,才將他拉回現實。
幽綠的狼眼像鬼火般亮起,在黑暗中閃爍,楊大牛這才驚覺自己竟走到了老人們常說的鬼見愁崖邊。
寒意瞬間爬上脊背,他剛反應過來,本能地舉起火藥槍,朝著那團黑影扣動扳機。
火藥槍噴出的硝煙還未散盡,一匹狼已經瘋狂地撲了上來,利齒閃著寒光,直逼他的咽喉。
楊大牛揮舞著槍管,與惡狼搏斗。
恍惚間,他竟覺得這些撕咬的狼爪,和夏知鳶甩開他手時的力道一樣無情。
絕望、痛苦和憤怒在他心中交織,他放棄了抵抗,任由狼爪在自己身上撕扯,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心中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