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裴嶼安想要掙開紀君驍的桎梏,卻被對方扣住手腕狠狠甩在身后。
他跌坐在地,看著相冊里的照片在烈焰中卷曲。
那是她在大學時他每次去找她,他都拉著他合影,那時候她穿著白藍色衣裳扎著馬尾,眼睛里盛著整個盛夏的光。
每次合影后她都跑去洗照片,用紅筆在角落畫了小愛心,說要存夠一百張就做成紀念冊。
可現在,她親手燒掉了他們的回憶。
“為什么?染染,你明明是愛我的。”裴嶼安喉嚨發緊,眼眶忍不住紅了。
林染染冷笑,“那年冬天我為你織了第一件毛衣,我每晚在宿舍織到凌晨三點,手指都要凍僵了,只為了趕在你生日前完工。毛衣上的麋鹿圖案歪歪扭扭,那是我求著師傅學了好久,反復拆了三次才勉強成型。可是你卻嫌棄它丑。”
裴嶼安包頭痛哭,“染染,我很抱歉。”
“你總說鞋子磨腳,我學了三個月才為你納出一雙鞋,”她的聲音帶著笑,眼底卻結著冰,“鞋底是千層布納的,我數過,一共一百零八層。”
裴嶼安看著布鞋在火中蜷成一團,鞋底的白線漸漸化作灰燼。
他想起某個雨天,林染染冒雨送來這雙鞋,渾身濕透卻笑得燦爛:“以后下雨就穿這個,不會打滑。”
而他不僅嫌棄丑,轉身就塞進了鞋柜最底層。
“對不起,染染,我知道錯了。”裴嶼安心痛到無法呼吸。
火勢漸漸減弱,空地上只剩下一堆暗紅的余燼。
林染染撿起樹枝,輕輕撥弄著還在冒煙的灰燼。
裴嶼安跪在地上,顫抖著伸手去抓那些殘骸,卻只摸到一手滾燙的灰。
“如今,這一切都結束了,以前的林染染眼瞎,現在的林染染,不想多看你一眼。”
“不,染染,我知道你是在懲罰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你原諒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抬頭看著林染染,卻發現她正對著紀君驍露出甜美的笑容,以前她只對他一個人笑得那么甜。
現在,她是愛上紀君驍了嗎?
不,不是的,一定是他看錯了。
“不,染染,你別不要我。”
裴嶼安慌亂地抓住她的腳。
林染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裴嶼安,以前的我你看不起,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你若是還要點臉,就自行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染染,你是愛我的,你是在跟我賭氣對嗎?”
林染染冷哼,“你要是這么想能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的話,那便由你。”
染染真的不愛他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甚至是帶有幾分厭惡的。
不。
裴嶼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