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是他最穩重的下屬。
迎著將軍詢問的眼神,長月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躬身抱拳,聲音沉穩,字字珠璣:
“將軍,末將以為,對付此等固守待援、防線堅固之敵,強攻乃是下策,圍點打援亦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虞。依末將愚見,當用疲兵之計”
“疲兵之計?”謝懷瑾的眉峰微微挑起,這個詞倒是新鮮。
“正是!”長月眼中閃著光。
“敵軍既固守不出,便說明其心有顧忌,不愿與我方正面交鋒。我方大可不必急于求成,與之硬碰硬。反之,我們應當化整為零,以小股精銳之師,對其進行日夜不休的襲擾!”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聲音里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自信。
“白日里,派遣輕騎,在其營前叫陣,只做挑釁,不求決戰,夜深時,再遣高手,潛入其營,或放火,或投毒,令其草木皆兵,夜不能寐!如此往復,循環不休,不使其有片刻喘息之機!待其軍心動搖,士卒疲憊,防線松懈,屆時,我方主力再大軍壓上,必能一鼓作氣,將其拿下!”
長月一番話說得是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謝懷瑾聽著,卻自動在腦海里進行了另一番翻譯。
日夜襲擾?
不使其有喘息之機?
這不就是……死纏爛打,送禮物,送溫暖,不斷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嗎?
他陷入了沉思。
這個法子,聽起來似乎比長風那個斷其外援的計要靠譜得多。
至少,不會讓她更加憎惡自己。
可是……
他抬眼,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他時時刻刻地出現在沈思薇的面前。
她看賬本,他就在旁邊端茶遞水;她去小廚房,他就在旁邊幫著燒火,她見管事,他就在旁邊……
謝懷瑾的眉頭又一次緊緊地蹙了起來。
他怎么覺得,自己若是真的這么做了,非但不能讓她防線松懈,反而會讓她更加煩躁,直接將他這支襲擾的小股部隊給一舉殲滅呢?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那雙清冷的眸子看著自己,平靜無波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不行,這個法子,風險太大。
見將軍依舊沉默不語,神色凝重,一旁性子最是火爆剛直的長星終于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