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笑得開心爽朗,但總能從那彎彎的眼角中透出這悲涼。
這悲涼別人看不見,任何人都看不見,就連林清源的親爹林霄也看不見。
卻精準地被楚宴清捕捉到了。
兩人碰杯,清酒進肚,身體很快就暖和了不少。
“晚上風涼,你若是不放心,我命人在給陸姑娘送幾床被子去?”林清源調侃著看向楚宴清。
這句話有幾分關心,但更多的是玩笑。
楚宴清知道對方在說話臊他,當下也不愿計較,只是淡淡回應:“沒必要,還沒到這么冷的時候。”
對方挑眉,就當是應下了。
“說實話,我還挺羨慕你的。”
平靜的聲音在沉寂的房間內顯得有些突兀。
楚宴清抬眉看過去,對林清源這句話有點好奇:“我整日都在水深火熱中摸爬滾打,你天天沉淪于溫柔鄉,羨慕我做什么。”
“你不懂。”林清源又一杯酒倒進嘴里。
“雖然日子過得心驚膽戰,但每天都很充實,不像我,翻來覆去就那幾件事。”
他每每將要到中午才起來,簡簡單單地吃個午飯,下午再找上三兩個好友少喝點,或者彈琴或者論詩,偶爾比畫兩下,一眼就看到了天黑。
也一眼就看到了盡頭。
“你知道就行。”楚宴清面容平靜,話中卻有幾分訓斥人的意思。
“你明明可以參加秋闈,但我看了名單,沒找到你的時候,還有點驚訝。”
話又繞了回來。
這次林清源不在草草躲開了,順著楚宴清的話冷笑了一聲。
“蜀中偏遠,我若真的參加科考,上榜之后,豈不要留我父親一人面對這么多的煩心事。”
不出所料。
楚宴清明白林清源這些年的經歷表面上看上去花天酒地無所事事,實際上卻沒少為了蜀中的政事操心。
“你若想,林伯父年紀也大了,下一任的蜀中太守,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