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他父親,當年到底和這個‘東西’做了什么交易?
“進來?!睆埦蘼沟穆曇粼俅雾懫穑琅f是那清朗悅耳的調子,但在抓撓聲的映襯下,顯得無比詭異。
他側身的動作流暢,昏黃的光線從他身后涌出,那抹暗黃照亮了他腳下幾枚擺成殘缺星形的褪色銅錢,也照亮了他那張不太真實的臉。
姬俊杰猛地吸了一口那混合著甜腥、腐朽與濃烈土腥氣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此時此刻,決不能退!
背后是無窮無盡的墳丘和那越來越響的抓撓聲,前方是這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歪斜木門,以及這座詭異的土屋。
“走!”姬俊杰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聲音嘶啞的很。
他的臉色不好,隨即彎腰一把將癱軟如泥的老鬼從地上拽起來,幾乎是拖著他再往前走。
另一只手則死死扣住振鋒的胳膊,振鋒被他拽得一個趔趄,眼神驚恐地掃過張巨鹿那張毫無波瀾的臉,又立刻避開。
三人幾乎是跌撞著擠過了那扇狹窄的木門。
就在姬俊杰最后踏入的瞬間,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張巨鹿腳下那團淡薄如霧的影子
它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像極了墨汁滴入清水那樣,緩緩暈開,變得更加模糊不清。
——砰!
木門沉重地合攏了,隔絕了外面翻滾的塵土,搖曳的枯草,和那令人渾身發涼的抓撓聲。
可死寂并未消失,只是被壓縮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帶著一種粘稠到令人窒息的質感,重重壓在他們的胸口。
屋里的空間,比想象中更小,更暗。
那昏黃的光源來自墻角一個低矮的土臺上,那里放著一個粗陶碗,碗里盛著半凝固暗紅色的油脂,一根燈芯草從中探出,燃燒著豆大的一點幽藍火苗。
那火苗極其微弱,卻異常穩定,沒有任何搖曳,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感。
空氣里彌漫的味道更加復雜,有淡淡的鐵銹味,也有微弱的甜腥,混合著泥土的霉味,以及干燥草梗焚燒過后的香灰氣味。
振鋒猛地想起什么,在屋子里四處打量著
張巨鹿只是瞥了他一眼,“畫像壞了,補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