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水腥味的冰冷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槍柄。
“張道長,這生門該怎么找啊?”姬俊杰的聲音恢復鎮定,盯著張巨鹿,“總不能真靠運氣去賭那八分之一的概率吧?”
張巨鹿沒有回答他,只是再次蹲下身,指尖劃過濕漉漉的石橋表面,感受著那刺骨的寒意和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
他的目光停在刻有‘離’字的夜明珠上,又看了看手中緊攥的銅錢,視線在兩者之間來回掃視。
似乎過了好久,張巨鹿的眉頭依舊緊鎖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八卦相生相克,循環往復,此陣以‘離’火為樞,困住我們,想來必有緣由”張巨鹿的聲音低沉而快速,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姬俊杰解釋,“水能克火,但此地水氣雖重,卻非活水,反被這混沌霧氣的所裹挾,成了迷障的一部分,助長了‘離’火的困局因此,看似屬水的‘坎’門,未必是生路!”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濃霧中尚未放置夜明珠的下一個彎道方向,那里將是他們接下來要放置第六顆珠子的地方,“八門之中,生門屬土,土火之間并無直接關聯,但土卻能泄火,而‘坤’(地)、‘艮’(山)二門皆屬土,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生門?”
“那我們該試哪一個?”姬俊杰感覺自己的心又提了起來。
二分之一的概率,聽起來比八分之一強多了,但在這鬼地方,一半的生機也意味著另一半的絕路。
張巨鹿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么關鍵,“不對,不能直接試!此陣非常詭異,死門之中必有觸發殺機的陷阱,一旦踏錯,后果難料?!?/p>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銅錢,“兩次循環,皆在‘離’位,這銅錢便是陣眼感應我們存在的標記,也是循環的‘錨點’,或許我們得讓它‘動’起來!”
“動起來?”姬俊杰不解。
“對!打破這循環的慣性!死門未必是死,生門也未必是生!”張巨鹿語氣變得果斷,“姬俊杰,你身上有沒有金屬?最好是未曾沾染此地氣息的?”
姬俊杰思索片刻,摸向腰間,掏出一枚備用彈匣,里面黃橙橙的子彈在夜明珠的光線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這個行嗎?全新的,還沒用過?!?/p>
“可以!”張巨鹿接過彈匣,從中取出一顆子彈,然后將那老舊的銅錢放在石橋邊緣,用子彈尖用力在銅錢邊緣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
刺耳的刮擦聲在死寂中異常清晰。
“張道長,你這是?”
“給它做個獨一無二的記號?!睆埦蘼棺旖枪雌鹨唤z冷冽的弧度,“若它再次出現,這道劃痕便是鐵證,更重要的是,這外力刻痕蘊含的‘金’氣,或許能擾動這以‘離’火為核心的陣法平衡,金能生水,水氣若得一絲助力,也許能壓制住‘火’勢,從而顯露真正的生門!”
他將刻上劃痕的銅錢重新放回石縫后,沒有任何的猶豫,大步走向下一個彎道轉折點。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放置夜明珠,而是站在彎道中心,閉目凝神。
寬大的道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氣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周圍的濃霧似乎被這股力量微微排開,又翻涌著想要重新合攏。
姬俊杰看著他如入定老僧似的,不由得喉嚨滾動,隨后緊握著手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翻騰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