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家的。”王氏笑著應下,轉身便出了門。
盧峰看著妻子的背影,又端起那碗茶,一飲而盡。
茶水很香,可他心里,卻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
巖石村屯堡,把總府。
窗外日光正好,屋內卻一片沉靜。
秦薇薇獨坐窗前,纖細的黛眉緊緊蹙在一起,已不知是地當上了這把總。
故事聽起來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可秦薇薇是做什么的?她深知,越是完美無缺的故事,背后的窟窿就越大。
盧峰、白彪那些人,看秦烈的神情里,除了欽佩,還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敬畏。
那不是對待一個勇士該有的態度,那是下屬面對一個運籌帷幄、生殺予奪的主上時,才會流露出的情緒。
這絕不是殺幾個韃子就能換來的。
最讓她想不通的,還是秦烈本人。
一個人,就算從癡傻中恢復過來,其本性與見識也該有個根底。
可秦烈給她的感覺,卻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根本探不到底。
他行事雷厲風行,心思縝密,身上那股沉穩與堅毅,完全不像是一個在邊關埋頭苦熬的小兵。
尤其是前幾日,孫三帶回來的那些鐵匠。
那可是大同鎮鼎鼎有名的王家鐵匠鋪!
聽孫三說,秦烈只給了對方一張所謂的“配方”,那些手藝精湛、眼高于頂的匠人,竟就這么拋家舍業,舉族遷到了這窮山惡水的屯堡來,甘愿白白效力。
秦薇薇實在想不明白。
一個屯堡把總,不想著如何守城,如何練兵,卻去鉆研什么鍛鐵的方子?
這太反常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站在迷霧里的旅人,看得見秦烈這個人,卻永遠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最讓她無力的是,自那日清晨匆匆離去后,秦烈便再無半點要回來的跡象。
他似乎真的將前線墩堡當成了家,把這偌大的把總府忘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