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順著臺階,走上了那座他不久前還被拒之門外的堡墻。
墻上,杜明依舊被死死地釘在柱子上,動彈不得。
他那張老臉,在短短片刻之間,像是又蒼老了十歲,滿是死灰之色。
秦烈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捏住了那支箭的箭羽。
杜明渾身劇烈一顫,褲襠處,一股騷臭的液體瞬間浸濕了衣物。
“秦……秦把總……”
他聲音發顫,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與算計。
“饒……饒命……”
秦烈像是沒有聽見,手指微微用力。
“嗤啦——”
他將那支箭,從立柱上拔了出來。
杜明如蒙大赦,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
秦烈低頭,看著腳下這條狼狽的老狗,將那支還帶著木屑的箭矢,丟在了他的臉上。
“兵員名冊,兵器庫鑰匙。”
杜明不敢有半分遲疑,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和一串鑰匙,雙手奉上。
秦烈接過,甚至沒看一眼,就轉身面對著墻下那數百名跪地的降卒。
“從今天起,渾源大峽谷屯堡,由我接管。”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屯堡。
“杜明,就地看押,等候張百總發落。”
“你們,以前是他杜明的兵。”
秦烈的手,指向了癱在地上的杜明。
“他讓你們吃糠咽菜,卻克扣軍餉,中飽私囊。”
“他讓你們拿著生銹的刀,去跟韃子拼命。”
“他讓你們向自己的同袍放箭,拉著你們一起陪葬。”
每說一句,下方軍卒的頭就垂得更低一分,臉上滿是羞愧與后怕。
“現在,我給你們另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