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外校生,可能是寬政大的學生,可能是未來打算報考的高中生初中生……
換做平時,他可以從這一點推導出許多種可能,但現在的灰二實在提不起心情。
所以只是點頭:“嗯,隨便坐吧?!?/p>
底下的田徑場上,練什么的都有,馬上就是夏季體育大會,不管什么項目都有比賽參加。
長跑的人數多,又要一字擺開,至少要保證兩百米無障礙;
短跑的跟長跑的協調之后,申請了靠外的幾根直道,在長跑組對面安置下來;
標槍和鐵餅的沒有湊得太近,一東一西垂直開練;
跳高跳遠的倒不挑位置,隨便找個地方,劃一條助跑跑道就能用。
人是很多,但沒有一處,是灰二能夠去的地方。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腳踝。
旁邊突然坐下的陌生人,明明一直沒有出聲,這時候卻忽然問:“請問你是練田徑的嗎?”
灰二扭頭:“為什么這么說?”
英美里心想那當然是你這個褐發棕眼的溫潤帥哥臉,又偏偏在寬政大遇見,一看就是經典寶藏番《強風○拂》里的清瀨灰二??!
要是真的練田徑,那就更確定了。
但嘴上還是說:“因為,肌肉看上去不太一樣。”
運動員的肌肉特征,和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線條是不太相同的。
此外,各個項目之間,運動員的體態也會有些區別。
灰二倒是不意外,點點頭:“是。……以前是?!?/p>
英美里卻沒追問他為什么是‘以前’,反而把話題一路帶跑:“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她原本是練跑步的,但后來因為一些意外受了傷,心理也有些障礙,所以不太愿意重新開始練習……”
灰二:……
按道理來說,這時候他本來應該問,‘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但現在,他只想問,‘你說的這個朋友不會是我吧’???
怎么從經歷到心態,都像是他的復刻版本??!
英美里沒搭理他變幻莫測的臉色:“但是怎么辦呢?我感覺,她還是想跑步的呀?!?/p>
灰二抬頭看天:“所以,你是想要怎么做?”
“不是我想要怎么做?!庇⒚览飺u頭,“只是,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想要繼續跑,還是想要就這樣普通地念書、考試,然后生活下去。”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我了解到她的心意呢?”
沉默良久。
看臺很高,距離下面的田徑場也有一段距離,加上開闊的設計,讓所有的加油、吶喊、緊張和懊惱的嘆息,都傳不到這里來。
就好像田徑場和看臺之間,有一道看不見說不清的透明隔膜。
雖然大家處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場上的人和場下的人,就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