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淳于詡挑了兩匹好馬,去看看!”
“不必,
在下不參與冬狩。”承明整理好書籍,轉身同隋棠拱手拜別。
隋棠持弟子禮相送。
“哎……”藺禾又一次碰釘子,望著青年背影跺腳。
“今日長澤堂的小膳房燉了野雞子,
七妹一起。”隋棠搭上蘭心手腕,邊走邊邀請她。
“還吃甚,我都氣飽了。”藺禾余怒未消,
然看見隋棠又想起一事,
頓時起勁道,
“三嫂,錢斌死了,就在半個時辰前。”
雖說隋棠不在乎錢斌死活,
然驟然聞起,還是愣了一下,“你怎知曉?”
“晌午我纏著淳于詡挑馬,廷尉府來人告知這事,政事堂關著門,自有淳于詡接了,我便曉得了。”藺禾看了眼隋棠,“仵作說他死于頭骨碎裂,血溢腦腔,內外流血,按理早沒命了,不知道怎么竟然能拖二十來日的!”
隋棠搭在蘭心腕間的手緊了緊,蘭心安慰道,“死便死了,讓他欺辱公主!”
“嗯,我就說二十日都讓他多活了。”藺禾本因藺稷之故也不喜歡隋棠,然她幫忙救了何昭,她便從心底感激。這廂隋棠在青臺打了錢斌,藺禾就愈發喜歡她,這會也上來扶她,“不說他了,我餓死了,三嫂賞我碗雞湯。”
隋棠笑笑,與她同回長澤堂。
野雞湯鮮美醇香,肉質緊致入味,隋棠用得有些多,午后歇晌胃里脹疼,全吐了。食多而吐,傳出去臉都丟盡了,隋棠不許傳醫官,只說吐完舒服許多,晚膳少用些便罷。
恰逢藺稷著人傳話這晚又需宿在書房,晚膳也在前衙用。隋棠便胡亂用了兩口粥,早早上榻歇息。
【仵作說他死于頭骨碎裂,血溢腦腔,內外流血……】
雞翅木,鋼鐵弦,琵琶身中聲又悶。
咚——咚——
隋棠仰躺在榻,耳畔縈繞著藺禾的話,腦中回想的是半月前青臺曲宴的事,人有些失眠。
場景愈發清晰,她甚至摸了摸臂膀,似還有當初舉琵琶揮擲的酸乏感。手從臂膀滑下,擱置眼前,將手心翻作手背,又將手背翻作手心。她看不見自己的手,最后只貼上面頰,卻覺面上腥氣黏膩,忽就抖了一下,整個人縮了起來。兩手交互攥著,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