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臉是模特的生命,特別是對于現(xiàn)在這個時期、才剛剛作為平面時尚雜志的模特出道,拍完第一次副刊的‘狐川辻人’來說。
“……床…”黑發(fā)少年聲音細如蚊蠅。
“你——說——什——么?”
更加生氣的人狠狠抬眼,一雙透光明亮的黑瞳恨恨盯著咬牙切齒,“我從床上滾下來砸到頭了!”
見狀,對面的人知道是不能再逗下去,他抹了把臉,“好了,不逗你了,檢查報告我看過,好好恢復(fù)就沒什么大礙,還好第一次副刊已經(jīng)拍完,后面的工作原本準備安排跟上來著,但現(xiàn)在嘛……”
又將團手團腿縮在沙發(fā)上生悶氣的黑發(fā)少年看了眼,他撓了撓頭,
“算了,也不急在這一時,你也才出道,現(xiàn)在正是假期,就在家老老實實呆著吧?!?/p>
“……知道了?!焙诎l(fā)少年悶悶。
抱膝埋著臉,狐川辻人心底甚至比面上還要混亂。
他,似乎重生了。
重生回了……十五年前,國中畢業(yè)那年的冬天。
印象極為深刻,因為那一年夏天,他以平面模特身份出道,僅兩月,就登上在年輕群體中大受歡迎《popeye》時尚雜志副刊,旋即迎來一波人氣熱潮與跑到腿軟的通告。
那一年,也正是他父母調(diào)任,全家搬往關(guān)西……就讀稻荷崎的時候。
他應(yīng)該是在突如其來的車禍中喪生了,畢竟大型運貨卡車逆行迎面撞來,再如何鋼筋鐵骨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絕地求生。
最后的記憶是火與尖叫,炸裂的玻璃四散,頭上、臉上、身體無一處不炙熱滾燙,他想自己那時一定很狼狽。
實際上、注意力卻不在自己是否狼狽上,而是在一起飛出、落在臉側(cè)的手機。
表屏已經(jīng)砸了個粉碎,但內(nèi)屏微微亮著,顯示出正在通話中的界面。
漫上的失溫與黑暗中,他模糊間似乎看到了碎裂屏幕上連接的最后一個名字。
……角名倫太郎。
最后那一刻、接到他電話時,手機那端的人……會是什么表情呢?
早知道就提前回訊息了,這下好了,一等就沒個頭。
信息沒等到,死訊倒是先等到了。
以后不用辛辛苦苦送向日葵,直接改送菊花吧,更直接。
狐川辻人苦中作樂,揪了下自己黑毛意外碰到額頭腫起的大包,頓時疼得嗷嗷直叫。
一旁目睹的人:“……”
狐川辻人默默放棄治療,畢竟身邊只有這個年輕了十五歲…還是個護崽老公雞、沒變身成為狂暴霸王龍的經(jīng)紀人在。
相處這數(shù)十年,可以說他對經(jīng)紀人十分放心,表現(xiàn)出自己的真實內(nèi)里也是完全不怕的。
就是看著人驟然年輕十五歲的臉……有些微妙的接受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