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人還維持著那個單手撐著頭看著他的姿勢,慢慢垂下眼,投來視線。
室內光線不亮、昏暗夜色甚至融化大多輪廓,僅有旁處的一點充當小夜燈的微光老老實實發揮著作用,也就是借著那點光,狐川辻人望進了角名倫太郎的眼睛。
對視、交織、糾纏、不分彼此。
有那么一瞬,后腦隱隱發麻,深覺再這么看下去情況絕對會變糟糕,黑發少年緊急抽出了視線,搪塞道,
“那個…已經不早了,先睡…睡吧!”
“嗯、好。”
雖然話是這么說了,但是并沒有聽見什么動靜,狐川辻人又望去,感知到他視線,撐著臉的人似是稍作思考,
“……大概這么看著辻人,會讓心情平靜下來。”
他又補充了句,“也就不會感到害怕了。”
“……”
說不出話來,狐川辻人只感覺心臟仿佛又被小小地揪了一下。
溫暖輕柔的觸感摩挲般拂過,他慢慢又緩緩地吐息了口氣,輕微抬起眼皮,望著人視線,聲音低低道,
“我也是。”
他看見角名倫太郎不輕不重抬了下眉,小黑毛又直面著自己心底情緒,重復了這一遍,
“有角名在身邊,也就不會感到害怕了。”
這一句話說出似是廢了他大半勇氣,甚至還透支了不少,于是在說完、人就迅速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好了,這下子是真的要睡了、已經很晚了!”
急急忙忙趕完,狐川辻人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翻了個身、用后背背對著人,徹底斷絕視線的交織。
但背后投來的視線存在感并沒有削減、依舊十分強烈,且存在感彰顯。
雞皮疙瘩緩緩立起,狐川辻人盯著空氣中的某一處,耳朵卻豎得尖尖,他止不住地去聽、去搜集身后的動靜。
角名似是聽了他的話躺了回去,窸窸窣窣的。
狐川辻人緩緩呼出一口氣,但也只是一口氣,很快、他就感知到靠近的體溫,熱源與他保持著一線距離,沒有完全貼上,但也僅僅是這樣、就足夠親近…甚至過于親昵。
忍了忍、他到底沒再說什么。
視野中的窗紗似有風微拂,輕微飄動過,模糊了夜色與月色,輕輕緩緩地揚起些微朦朧,他看著那些,大腦情不自禁地轉回了記憶深處。
……上輩子,他其實也沒有和那位30歲的角名君同床共枕過。
對方很尊重他的意愿,甚至可以說是太尊重了。
明明在非床上的場合、該做的都做了,但偏偏在這一點上,頗有些古樸的老學究風格,非要確認了關系,非要等他點頭同意才更進一步。
這么一看,對比鮮明的就是現在這位16歲的角名同學。
從兩人相遇以來,不過短短三個月,進度就已經飛速趕超、現在甚至還能躺在同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