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兩位玩的愉快~”
小丑模樣的員工發出聲音,狐川辻人止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角名輕微錯開一步、穩穩擋在了黑發少年面前。
平靜開口,“辻人,走吧。”
“…好的。”
從打開的門進入,狐川辻人屏住呼吸,眼瞳在一瞬熄滅的光線下凝縮到極點,條件反射看向身側,瞳孔沒有適應極端黑暗下的變化,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倫太郎?”
“嗯,我在。”
低低男聲于身側稍有些距離的位置向前,熟悉入耳,狐川辻人勉強能捕捉到人大概輪廓,終于可以換出口氣。
對面的角名輕慢地眨了下眼,一瞬降臨的黑暗剝奪了大片視野,但是在隨后的適應下,逐漸能感知到黑暗之中屬于另一人的呼吸。
五感中的視覺被剝奪,無疑放大了其他的感知。
嗅覺、聽覺、觸覺等等,從最簡單的靠近身邊的氣息開始。
與周遭微冷的環境不同,氣息切實輕沉,存在感熟稔,一呼一吸間能感知到清冽溫馨的香氣,狐川辻人聯想了下,終于找著錨點,
——正是剛剛在花車上給角名帶上的花環,屬于花環的花香氣。
嗅覺緊隨而后的便是聽覺,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四周其實還有其他聲音。
例如’滴答滴答‘流水聲,不知從哪兒來風進來的聲音,以及影影綽綽的吱啞嘈雜聲,狐川辻人本來忍不住去在意那些,但是很快、都被靠近過來的那到唯一清晰的聲響蓋住。
衣物摩挲,伴隨著腳步靠近,一步一步切實篤定,朝著他的方向不急不緩。
與聽覺相輔相成的嗅覺幫助他在極近距離下快速辨識來的人真實身份,一點一點的、在黑暗中陷入迷茫的黑發上面逐漸緩下緊繃的心臟。
而在“嗅覺”、“聽覺”之后到來的“觸覺”,更是鮮明無比。
或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許是因為恐懼,狐川辻人的手心止不住泛起細細密密的涼意,這點涼落在自己身上無疑是加重了情緒的僵持。
但是與另外的溫暖干燥一接觸,就會產生奇妙的化學作用。
指尖、手指、掌心,從點到面,逐漸接觸,一絲一絲完全容納、包裹其中。
在輕穩的暖和干燥中,狐川辻人總算能稍微抻開一點僵持的指節,心臟也隨之一點一點落下,即將完全舒緩下的那一刻時,
兀地“噼啪”一聲,滿室氛圍燈由暗轉亮漸次亮起,極像反派登場的壓迫力拉滿的邪惡場景。
“嗡嗡”電鋸聲不斷旋轉,拖著帶著血絲的電鋸從拐角一瘸一拐走出來的穿著病號服的人腦袋上纏著沾著大片大片血漬的繃帶,臉上滿是猙獰瘡口,一邊用力拽起電鋸,一邊拖著腳上的鐐銬“喀拉喀拉”作響。
狐川辻人余光瞥到了,但只瞥到繃帶的影子,綴著零星幾絲血跡,剩下的還沒看清就被薄薄眼皮上壓下的手掌蓋住大部分視域范圍。
眼前驟然陷入一片溫暖的黑暗,與突然降臨的冰涼不同,安心、鎮定。
狐川辻人遲疑了下,“是怎么了嗎?”
“沒有,”
角名倫太郎聲音如常,只是一只手牽著黑發少年,另一只手穩穩蓋住人的眼簾,微抬臉掀了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