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著……】無數骷髏對她“說”道,【活下去。】
她醒了過來。
熟悉的實驗室,熟悉的生態箱。墻上的指針定在凌晨三點,人類的寢居處傳來高高低低的鼾聲。安靜又安全,讓夢的余韻逐漸消退。
一整夜的兵荒馬亂,結果醒來沒多久,除了幾個特定的情境,她竟無法回憶起具體的細節。
夢是什么?
她的爪子在地面上亂畫。
大概是出于無聊,她在泥土上劃起了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將它們的發音與字形對照起來。如是消磨了近三小時,她用尾巴掃平了痕跡,窩去闊葉下裝睡。
不出二十分鐘,隔壁的吼聲響起,研究員們罵罵咧咧地起床,實驗室封閉的門被傭兵從外打開。
“法克!六點就要起床?我在斯坦福的畢業季都沒起這么早過!”
“該死的,我的目標是成為學界的大拿,才不是為了給一只恐龍當保姆!看看我現在的活,哦上帝,我還沒刷牙就要先清理它的糞便!”
“記得取一些樣本化驗,又到了檢查它腸道菌群的日子?!?/p>
新的一天在人類的抱怨聲中開啟,在機器打印報告的咔噠聲中結束。她如常捕獵、進食、學習,在人類離開期間與dna先生“互動”,在夜幕降臨后閉上眼睡覺。
她的生活過得安穩平靜,并在日復一日的自律中慢慢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即使熟練度不夠,書寫能力也不行,但做到基本的“聽懂”已沒有問題。
只是,或許是她的“溫和”給了人類一種錯覺,讓他們認為
不得不說,同種類的掠食者狹路相逢,一旦出于“爭奪地盤、食物、水源或配偶”的目的動了手,往往是體型較大的一方占據優勢。
如果是下死手,那么這種優勢就更絕對也更明顯了。
比如現在,因為它的個頭更龐大,所以光憑體型就能封鎖她的進退路線。有時只要調轉身體、橫向擺尾,她就只能中斷攻擊、被迫防守。
并且,它的爪牙更鋒利,光劃她一記就能血流如注;它的脂肪層更厚實,光靠防御就能擋下她致命的還擊。
它張開嘴,上下顎的開合幾近180度,像極了捕食時的蟒蛇。她敢肯定,它的嘴能把她的脖子整根包圓,只要盡全力咬上一口,她多半會折在這里。
而它的皮實在太厚了,她本可以劃開它的肚子,現在卻只能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最要命的是,它的腦子似乎很聰明,一察覺到她的技巧更好使,便在戰斗中一點點模仿調整,學得有模有樣,這種似是而非的技巧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但是,技巧可以速成,技能和智慧卻要經歷千磨萬擊的錘煉。模仿得再像,打擊得再有力也只是贗品,又怎能跟熟練到刻入骨髓的技能比較?
她可是在狩獵中一把把殺出來的老手,即使面對大體型的同類也能不落下風。幾個回合下來,她幾乎很快在搏殺中適應了它的速度和力量,并帶起了自己的節奏。
不能硬碰硬,她的力量不及它。也不能正面相抗,它對她的視角是俯視,很容易打斷她的主動權。腹部也不好下手,她本想劃斷它的腳踝,可萬一它下壓體重,她就逃不了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試試從這個角度進攻!
她做出了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決定,那就是急速奔跑、重踏在一塊巨石上起跳,翻身躍上對手的脊背,從它的脊柱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