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工友在誆她,但沒掌握確鑿的證據。
“阿四啊,你刀工這么好,來公屋前是不是在哪里混過?”
“有沒有殺過人吶?”
“是不是在哪個老板手下辦過事啊?”
他們說這話的神態和語氣都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問“你以前在哪工作過”?;爝^、殺過人、辦過事似乎只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簡歷,住在公屋的無身份者,手里或多或少沾了點臟東西。
阿薩思沒有回答,而她的沉默被誤認為“默認”。
工友給予安慰:“不要沮喪啊靚女,你長得這么漂亮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干壞事啦,怎么想都是別人的錯啊?!?/p>
他們的三觀全是跟著五官跑的。
阿薩思:……
殺了一天魚回家,阿婆已經備好了飯菜。
阿薩思給她一半的工錢交付房租,打算再在這里摸一段時間的底,然后離開去找能量的線索。鑒于阿婆幫了她,她會給她留下一筆錢……阿婆只取了四分之一充伙食費,剩下的全推給了她。
“要不了那么多?!卑⑵判Φ?,“有年輕人陪著是好事啊,活力四射的,你來了以后我放在衛生間的花都開了?!?/p>
最近屋里一室香氣,阿薩思還幫忙換了燈泡,她的屋子一下子變得又香又亮。
阿婆很喜歡這種改變,正想再夸阿薩思兩句??删驮谶@時,外頭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下方的長廊上有急促的腳步掠過,阿薩思聽得出有人在交火。
電視機傳來聲音:“本報訊,昨晚21左右,法國的‘王冠號’輪船在死亡海域附近失蹤,一共812名乘客在該海域失蹤……”
“砰砰砰”,下方傳來了槍聲。
阿薩思以為阿婆會被嚇壞,誰知她像是經歷過這種火拼無數次,先關窗再鎖門,拉攏窗簾關了燈,并把飯菜端進沒有窗的房間,招呼她進去吃。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熟練到讓她覺得抽象。
大抵是她的注視太直白,阿婆拍拍她的手背,傳授活在草莽時代的經驗:“年輕人,活力四射的,打起來動靜太大,關窗鎖門可以讓噪音小一些。”
“記住,門窗都可以破,但燈一定要關。有些衰仔沒公德心,打著打著就會鉆進有亮光的屋子抓人質,關了燈黑魆魆的,他們會以為沒人,我們就安全了?!?/p>
阿薩思聽著外頭劈里啪啦的聲響,吃著碗里冒熱氣的菜,伴著一陣拳拳到肉的聲響,他們喊著什么兄弟啊、報仇啊的,很快離開了。
安靜了有一會兒,阿婆才去開燈。阿薩思撩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發現街坊鄰居都這么做。
沒多久,公屋的尸體和血跡就被處理干凈了,居民們該擺攤的擺攤,該討論的討論。她看到,有一個受傷昏迷的小伙子被人扒拉進屋,而在五天后,她在隔壁賣豬肉的攤鋪里看到了他。
正忙著切豬頭呢,估計是要變成豬肉佬了……看來在公屋這塊,“收容無身份人員”似乎是個傳統?
阿薩思穿上雨鞋、系上圍裙、戴好袖套,拎著慣用的殺魚刀上砧板,三下五除二解決魚,卻在用刀時想起了“黑金傳說”。
那把大砍刀挺好用的,可惜在最后一次重啟后她忘記拿了。等哪天掌握了時間之力,她會回去取的……開小差的后果是一刀走偏,去內臟時破了苦膽。
阿薩思垂眸,聽著工友們專心致志地殺魚聲,料想他們不會關注她,于是她抱著嘗試的心態將手覆蓋在魚身上,將時間之力縮成掌心大小,盡可能地減少能耗。
發動!
魚的時間倒轉了三秒,溢散的膽汁收攏,破掉的薄膜合攏,它恢復到了三秒前的狀態。在工友側目前,阿薩思一挑刀尖取出內臟,左手轉魚,右手麻溜地切掉魚頭魚尾,再一推分入兩個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