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
一小吏認(rèn)出了穆蘭,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殷勤地迎了上來,“您是來找傅大人的吧?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小吏將穆蘭引到了東側(cè)院最大的一間屋子,傅舟正在里頭眉頭緊鎖地翻閱卷宗。
“傅大人,您夫人來了。”
小吏喚了一聲。
傅舟抬眼看見穆蘭,眉頭登時鎖得更緊,反手便將卷宗合上,“你來做什么?”
眼見著氛圍不對,小吏立刻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穆蘭走過去,將食盒在桌案上放下,小聲道,“我怕你忙起來就忘了用膳,這才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傅舟往圈椅中一靠,揉了揉眉心,冷哼一聲,“你是關(guān)心我用沒用膳,還是關(guān)心你那個好姐妹的前程?”
穆蘭繞到傅舟身后,討好地替他按著肩,“蘇妙漪與容氏關(guān)系緊密,咱們與容氏又何嘗不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傅舟臉色一沉,轉(zhuǎn)頭看向穆蘭,“容氏與我們有何關(guān)系?此話莫要再說第二次!”
穆蘭心里一咯噔,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頓住,“……容氏,真要倒了?扶陽縣主可是縣主,是皇親國戚,就算真與小叔子有什么,臨安府衙難道還敢治她的罪嗎?”
“若無人舉告也就罷了,知府大人自然也不會去觸這個霉頭。可那容氏婢女當(dāng)眾擊鼓鳴冤,那么多人都瞧見了,知府大人便是想裝聾作啞也不能夠。還有……”
傅舟朝窗外看了一眼,“此事驚動了汴京來的大人物。那貴人傳了話來府衙,第一,要知府大人公開審理此案,第二,他到時也會親臨府衙旁觀。如此一來,還有誰敢含糊?!”
穆蘭啞然,怔怔地立在原地。
傅舟想起什么,神色微冷,抬手扣住了穆蘭的手腕,叮囑道,“明日之后,便不要再與蘇妙漪來往。”
穆蘭一愣,“可我與她……”
傅舟掀起眼,直直地盯著她,那暗含警告的眼神叫穆蘭不寒而栗。
她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噤聲,訥訥地點了點頭。
今晚注定是輾轉(zhuǎn)難眠的一夜。
外頭人聲喧嚷,可蘇宅里卻靜悄悄的,一片死寂。原因是蘇妙漪早在兩個時辰前便同所有人放了話——
“明日我有場硬仗要打,必得養(yǎng)足精神。今夜你們都給我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燒香也好,算卦也罷,總之不許發(fā)出聲響,不許來打擾我。”
待到夜深人靜后,本該養(yǎng)精蓄銳的蘇妙漪卻偷偷摸摸抱著一箱子,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往樹下一坐。
涼風(fēng)陣陣,吹得蘇妙漪略微有些瑟縮,可人也清醒了些。掀開箱蓋,她一手撈起些銅板,熟稔地數(shù)了起來……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異響,蘇妙漪心中默念的數(shù)字戛然而斷。
她深吸一口氣,將堆好的銅板推倒,“凌、長、風(fēng)。”
一個人影驟然從樹上落了下來,著地時卻頗為笨拙,絲毫沒有輕盈之感,緊接著便是凌長風(fēng)粗聲粗氣的質(zh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