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鄭五兒?!?/p>
“那些錢本就是五兒他爹賭輸的……”
鄭嬸兒著急地脫口而出。
蘇妙漪尚未出聲,凌長風卻是驚詫地睜大了眼,快步走過來,“你說什么?”
鄭嬸兒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五兒從來不賭錢,也不會踏進賭坊半步……”
“可賭坊里的欠據,寫的都是鄭五兒的名字?!?/p>
“那是五兒他爹特意叫人這么寫的。早些時候,五兒在城里找了個出手闊綽的東家,聽說好的時候一日就能賺一貫錢!從那之后,他爹進賭坊報的就都是他的名字,輸得所有錢也都記在他賬上……”
鄭嬸兒聲音帶了幾分哭腔,一股腦地說道,“他爹說,五兒不老實,不肯把錢都交給家里,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把他身上那點錢全都榨干凈……”
凌長風攥著木棍的手猝然收緊,不可置信地轉向蘇妙漪。
也就是說,當初他們查到的那些欠據,也不是鄭五兒的,而是他爹的!鄭五兒背叛蘇妙漪,根本不是因為染上了賭癮,而是被逼無奈,要替他爹還債!
“……”
蘇妙漪面上不動聲色,可指尖卻死死地扣進了掌心里,力道大得像是恨不得扎穿自己的手掌一般。
盡管在看見鄭五兒他爹是個賭徒時,她心中就已有所猜測,可在得到印證的這一刻,她眼前還是一陣一陣地發黑。
“鄭五兒就心甘情愿地認了這些糊涂賬?”
蘇妙漪的聲音變得輕飄飄的。
“他爹同那些賭坊的人說了,他若不認,就讓那些人去找他的東家,讓他那位財大氣粗的東家替他還……”
蘇妙漪閉了閉眼,終于再也聽不下去,驀地低俯下身,一把拉住鄭嬸兒的手,“他是你們的親生骨肉!你們就這樣見不得他好,還要趴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的吸血啖肉,害得他死不瞑目?!”
鄭嬸兒一驚。
凌長風一怔,望向蘇妙漪,不明白她說的“害”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刻,蘇妙漪便解答了他心中疑惑。
“他在刑場上被人活活打死的事,你們都知道……是不是?”
蘇妙漪問鄭嬸兒,“還是說,他冒名頂替劉其名的事根本就是你們一力促成,是你們賣子求財,親手送鄭五兒去做這個替死鬼?”
鄭嬸兒的眼底驟然掀起驚懼和不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蘇妙漪用力地拽著她,平靜的語調里帶著一絲偏執和瘋狂,“劉家給了你們什么好處?鄭五兒的一條性命到底值多少銀子?”
凌長風站在一旁,早已被蘇妙漪的一句句問話震得滿臉愕然,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蘇妙漪死死盯著心虛到不敢直視她雙眼的鄭嬸兒,昨日在公堂上的那股暈眩感又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