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官道那頭,蘇妙漪才一邊噗嗤噗嗤憋不住笑,一邊說道,“江淼,你爹爹真是夠年輕的……”
“你還敢說?!”
江淼終于放下了遮擋臉的手,憤然抬起頭,刀子似的眼神剜向蘇妙漪,語氣逐漸陰森,“要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說他是我爹,我今日會丟這么大的臉嗎?蘇妙漪……我要殺了你……”
蘇妙漪心口一緊,連忙轉頭就跑。
江淼在后頭瘋魔一樣地追,蘇妙漪慌不擇路,直接鉆進了容玠的車里,求助地,“義兄,江淼要殺我……”
容玠瞥了她一眼,吩咐遮云回城。
有遮云攔著,江淼自然闖不進來,只能憋著一口氣回了自己的馬車,獨自一人回味方才的丟人時刻。
一切安穩下來后,蘇妙漪才松了口氣,往車壁上一靠,這一靠,她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來。
蘇妙漪驀地直起身,瞪向容玠,咬牙切齒地,“都怪你——”
“怪我?”
“是你跟我說六合居的主人比顧玄章還德高望重!”
容玠轉頭看她,慢條斯理地,“蘇妙漪,誰告訴你德高望重就是糟老頭子?”
“……”
蘇妙漪語塞,瞪著他瞪了半晌,還是咬牙收回了視線。
隨著端王離開臨安,劉其名sharen一案和鄭五兒替死一案也都塵埃落定。
李徵身為欽差大臣,做事雷厲風行、言出法隨。再加上有傅舟“襄助”,不過幾日的功夫,一干人等都被定了罪,杖殺的杖殺,流放的流放。還有臨安府衙,所有與劉家一案牽扯不清的官吏,也都從上至下地被發落了,唯有傅舟逃過一劫。
傅舟因“揭發”有功,沒像其他人一樣撤職、永不準入仕。他仍留在了臨安府衙,不過卻也連降三級,成了一個小小的主簿。
臨安府衙一下換了大半的官員,而至于新任知府,不是別人,正是從汴京來臨安的欽差大人李徵。
這位李大人一上任,便在臨安城傳出了嫉惡如仇、鐵面無私的好官聲。更了不起的是,他在懲處貪官污吏的同時,竟還不忘將那些在知微堂門口鬧事的一眾村民安置得妥妥當當。
“李大人竟然要為賤民巷重修屋舍!”
知微堂三樓,一群書生們圍坐在一起,書也不讀了,而是興奮地議論著李徵。
“把城西的屋舍翻修,可是費錢費力、不小的工程?這李大人哪兒來的銀子?”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是裘家!”
“裘家……裘恕啊?!”
“除了這位天下第一善人還能是誰!聽說裘大老爺聽說了臨安城的白鴨生意,知道賤民巷的人走投無路,特意在李大人來臨安前就告訴了他,若有任何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裘家愿傾力相助……”
“不過,裘大老爺也說了,賤民巷不是白修的,他修整賤民巷的前提是,所有能走得動路的村民,都要在他名下的茶樓、商鋪或是慈幼莊做滿三年的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