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蘇妙漪如今和容玠、凌長風住在一處,虞汀蘭有些不贊同,想讓裘恕為她重新安排個宅院,卻被蘇妙漪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見她態度如此堅決,虞汀蘭只能作罷。
馬車在容玠的宅門外停下,蘇妙漪下了車。一直看著馬車駛出巷口,她才終于變了臉色,驀地轉身沖到了墻角。
被麻痹了一整日的惡心感在這一刻反噬似的到達了巔峰,就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拼命攪弄著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止不住地干嘔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勉強將那惡心的沖動壓了下去,扶著院墻緩緩直起身。
一道狹長的黑影卻忽然攀上墻角,覆罩在了她的影子上。
蘇妙漪一驚,慌忙轉過身,卻見站在她身后的是穿著一身官服的容玠。
夜色濃沉,巷內唯有十來步開外的正門點著兩盞燈籠。容玠盯著她,神色雖隱在昏暗中,可猜猜就知道定是一臉嘲諷。
“……”
蘇妙漪自知狼狽,眼睫一垂,就要從他身邊越過。
可擦身時卻被容玠攥住了手腕。
“你今日去了裘府?”
“……”
蘇妙漪不答,皺著眉想要掙脫容玠的手。
容玠卻反而攥得更緊,只是語調緩和下來,不像昨夜和早晨時那般強硬,“你就非要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就算沒有你,我也會找到其他法子查清此案。而且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就算拿到證據,也未必就能如你所愿,將裘恕置于死地?!?/p>
蘇妙漪抬眼對上容玠,并不相信,“你查這貪墨案,是為了扳倒那位汴京府尹齊之遠。我聽說,齊之遠是樓岳的親信,若這貪墨案連他都能拖下水,更何況是裘???他裘家再怎么富比王侯,到底也只是商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容玠抿唇失語。
半晌,他握在蘇妙漪腕上的手才略微往下一落,卻沒有松開她,而是支開她的掌心,將什么東西塞了進去。
蘇妙漪一愣,低頭,只見掌心放著的就是容玠早上奪走的那支白玉耳墜。
容玠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什么。
蘇妙漪怔怔地抬眼看他,“……什么?”
容玠卻沒有再說第二遍。他一言不發地松開蘇妙漪,轉身進了正院。
巷內重新恢復了寂靜,蘇妙漪獨自站了一會兒,也心神不定地推開了次院的院門。
直到回了屋子,在妝臺前坐下,蘇妙漪才又張開手,看了一眼失而復得的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