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少暄卻是心大得很,沒再繼續研究那香簽是何來歷、有何用途,轉而催促凌長風,“行了,我們也快走吧。別又被什么人堵在供桌底下了……”
仲少暄轉身就走。
凌長風也遲疑著收回視線,可剛跟著仲少暄走出幾步,卻還是折返回來,一邊雙手合十朝仲桓的塑像拜了拜,一邊將那三支高香香簽拔了出來,收進袖中。
從仲廟里出來,凌長風便和仲少暄分道揚鑣。夜色已深,仲廟外已經沒了車馬,凌長風便只能揣著袖子里那三支高香,一路疾走趕回了家。
巷子里停著一輛從未見過的馬車,凌長風卻并未往心里去。
他徑直進了次院,看見樹下坐著的熟悉身影后,登時加快了步伐,張口便道,“蘇妙漪,你猜我今天在哪兒看見了裘恕那個狗……”
“狗賊”二字還未出口,蘇妙漪忽地轉過身來,笑靨如花地打斷了他,“你回來了。”
“……”
凌長風怔住。
下一刻,蘇妙漪略微側了側身,凌長風這才看清樹下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坐在蘇妙漪對面的婦人,一身錦衣羅裳、翠玉明珰,五官與蘇妙漪有幾分相似,神韻卻大不相同。
他瞬間猜出了此人的身份,袖中攥著那三支香簽的手微微一松,結結巴巴地喚了一聲,“裘,裘夫人?”
虞汀蘭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凌長風。
盡管凌、裘兩家從前的交情匪淺,可她從不過問裘恕生意上的事,也不怎么出門,所以盡管聽聞過這位凌少爺的名聲,可卻從未打過照面。
凌長風一路狂奔回來,臉上本就汗涔涔的,此刻頂著虞汀蘭犀利的目光,更是心虛緊張,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他求助地看向蘇妙漪,卻見她也一臉不大正常的笑容,甚至還主動湊過來,拿出絹帕替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你去哪兒了,怎么跑得滿頭是汗?”
凌長風身子一僵,眼睜睜地看著蘇妙漪動作,喉頭滾動了一下,“……你中邪了?”
蘇妙漪置若罔聞地垂下手,下一刻,卻牽住了凌長風的衣袖,轉頭看向虞汀蘭,一字一句道,“娘親,他就是我的意中人,凌長風。”
“意中人”三字宛若一道驚雷劈下來,在凌長風腦子里轟然炸開。
直到將虞汀蘭送走后,凌長風耳畔仍回響著那聲“意中人”,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站在院子里,像是魂都沒了。
等蘇妙漪折返回來,他才勉強清醒,目光輕飄飄地落回那張如花似玉、嬌俏慧黠的臉上,有氣無力地抱怨道,“蘇妙漪,你不能總是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當眾玩弄我的感情……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再拿我當擋箭牌……”
頓了頓,他的聲音里帶了些咬牙切齒,“至少得提前同我說一聲!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與虞汀蘭周旋了大半日,蘇妙漪已是心力交瘁,聽了凌長風這話,笑容愈發訕訕,“那我現在就得告訴你一聲了,你不僅得冒充我的意中人,還得跟我……定個親。”
“……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