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如何?”
蘇妙漪一句話問住了凌長風。
是啊,他想要如何呢?他雖問蘇妙漪為何不去找容玠,可那并不是希望她去找他的意思!就憑容玠的陰險狡詐、心機城府,若蘇妙漪真同他定了親,他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來,叫生米煮成熟飯……
一想到這門婚事落在容玠手里可能成真,凌長風頓時頭皮發麻,心一橫,雙手扶住了蘇妙漪的肩,大義凜然地,“我同你定親。”
憑什么只許容玠做卑劣小人,他就要做正人君子?
蘇妙漪松了口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沓紅紙和筆,“你寫吧。”
凌長風愣愣地接過來,“寫什么?”
“定親宴的請柬。”
“……還要辦定親宴?”
“當然,不然怎么堵住那些行首的嘴。”
凌長風點點頭,提筆,又頓住,“定親宴在何處辦,哪一日,要請哪些人?”
“后日,裘府,騎鶴館。”
“……”
凌長風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有些難以下筆,“非要在裘府?”
“若不是在裘府,怕是請不動那些行首。”
蘇妙漪語重心長地,“我知道你不想去裘府,不想見裘恕,難道我愿意嗎?不還是為了大計,忍辱負重、臥薪嘗膽。”
凌長風撇撇嘴,轉著手里的筆自言自語,“你是在忍辱負重嗎,我怎么覺得你挺樂在其中的。你要不提什么大計,我都要以為你已經被裘恕那個狗賊懷柔收服了,打算和他父女情深、一家團聚呢……”
死一般的寂靜。
凌長風后知后覺地抬眼一看,就對上蘇妙漪驟然降到冰點的眼神。他的后頸頓時竄上一絲寒意,忙不迭地將紅紙和筆全都摞進懷里,抬腳就跑,“我,我回屋里寫!”
蘇妙漪死死盯著凌長風的背影,一路盯著他回了隔壁主院,臉色不僅沒有絲毫好轉,甚至由青轉白,從最初的憤怒變為難堪、羞辱……
她魂不守舍地往屋內走,明明心中還隱約惦記著有什么事沒做,可被凌長風一番話說得心煩意亂,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干脆將屋門一關,倒頭歇息。
主院里,凌長風任勞任怨地寫著請柬。
好不容易將騎鶴館那些行首寫完了,他又私心將與自己交好的一些公子,諸如仲少暄一流也寫上了。可即便如此,請柬還是剩下不少。
凌長風咬著筆桿,目光下意識瞥向靜悄悄的主院,忽地一挑眉,鬼使神差地在請柬上寫下了“容玠”二字。
“齊之遠那個老東西,今日又在朝堂上口口聲聲說自己力有不逮,難以權知汴京府,還請父皇盡快安排人接替汴京府尹一職……”
暗室中,端王將茶盞重重地擱下,臉色有些難看,“看來二哥和樓家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