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一定了。樓烽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時吃過這種悶虧,
怕是要對你和知微堂懷恨在心……”
圓月高懸,裘恕負手立在廊檐下,神色凝重地轉頭看向蘇妙漪,“你這知微小報已是樹大招風,若還想做下去,權貴、朝政,哪樣都碰不得。”
這話倒是叫蘇妙漪眼神飄忽了一瞬,想起之前也有人這么勸過她。頓了頓,她淡聲道,“世叔放心,我有分寸,一定量力而行、明哲保身。”
“你已經將自己置于風口浪尖而不自知了。”
裘恕反問道,“今日是中秋,若放在尋常,上趕著去知微堂、去修業坊給你送節禮的人,多半已經從城東排到城西,可現在呢?”
蘇妙漪垂眼,手指撥動著欄桿外的花草,默不作聲。
見狀,裘恕溫聲道,“這次就罷了。妙漪,下次遇上這種事,大可來找世叔商議。能救出人的方式還有很多種,未必要動用知微堂,動用你的小報。”
蘇妙漪應了一聲。
“對了,等過完節,我就又要離京了。”
“是去巡查各地的慈幼莊?”
自從扶風縣的慈幼莊出了掠賣孩童一案后,裘恕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親自去各地慈幼莊視察,以免又有藏污納垢的事發生。
裘恕頷首,補充道,“這次我會帶汀蘭一起去……至于騎鶴館,就暫時交給你代為掌管了。”
“世叔放心。”
二人這廂正說著話,那邊虞汀蘭從院子里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蘇安安。
三年的光景,讓蘇安安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女孩變成了沉默寡言的青澀少女。她到了及笄的年紀,身材高挑了不少,五官也徹底長開了,沒了小時候的圓鈍可愛,而是變得精致清麗,甚至還透著幾分冷冷的、不易接近的距離感。
蘇妙漪想,這或許是在虞汀蘭身邊耳濡目染、所以那神態與她越來越像的緣故。
“我沒想讓她去揚州。”
蘇妙漪的目光在蘇安安身上停留了片刻,移開,“揚州早就安排好了雜探潛進青樓,去查證強搶民女的證據。她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怎么敢沒心沒肺地往那種虎窟狼窩里闖。世叔,你也不攔著她?”
裘恕有些無奈,“她與你是一個性子,我攔不住你,自然也攔不住她。這三年,凡是你想要做成的事,她都第一個沖在前面。莫要說是青樓,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連眼睛都不會眨……”
察覺到什么,蘇安安抬眼看過來。
對上蘇妙漪的視線,她眼角眉梢的那點寒意瞬間消失了個干凈,眼神也變得倉皇局促,仿佛又變回了做錯事的孩子。
蘇妙漪抿唇,移開目光。
虞汀蘭帶著蘇安安走了過來,試探地看向蘇妙漪,“妙漪,今日是中秋,不如留下來一起過節吧?”
此話一出,躲在她身后的蘇安安又生出些不切實際的期待,雙目灼灼地看著蘇妙漪。
蘇妙漪笑了笑,卻毫不猶豫地婉拒了,“不了裘夫人,家中還有人等著我回去過節,就不留在府上叨擾了。告辭。”
蘇安安眼里的光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