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轉頭看向他,“什么辦法?”
“你我成婚,但秘而不宣。”
容玠眼眸微垂,指腹在蘇妙漪手背上細細摩挲著,“婚宴也只請親朋好友。往后在外人眼里,你還是蘇妙漪,我還是容玠……但私下里,你我二人得住一個屋檐下,睡同一張榻……如何?”
蘇妙漪眸光微微一亮,卻還是將信將疑,“你愿意?”
容玠掀起眼看她,“你愿意我就愿意。”
一得到蘇妙漪的應允,容玠就立刻將婚事提上日程——先是找了最近的黃道吉日,然后便是三書六聘。還沒等蘇妙漪反應過來,容家的聘禮就已經在更深夜半時抬進了修業坊,像是生怕晚了一拍,蘇妙漪就會反悔似的。
為了不泄露半點風聲,容玠甚至安排好了,在城郊的別院大婚。如此一來,晨迎昏禮,只在別院里繞一圈,便不會叫任何外人瞧見。
兩家的婚事暗地里籌備著,幾乎都是扶陽縣主和容玠在操持,蘇妙漪這個新娘卻像是半點沒放在心上。
但知微堂的報探們還是明顯察覺出了些異樣。
譬如,開例會的時候,東家竟然會走神。再譬如,她搖扇的頻率比尋常更快更急,還有,分明生意上一帆風順,她這幾日竟然還是時不時就對著窗外唉聲嘆氣……
“你說你有什么可慌的?”
成婚的前一夜,穆蘭特意來別院里陪蘇妙漪。
蘇妙漪閉著眼靠在搖椅上,將團扇搖得啪啪響,“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慌了?”
“你這上火上得額頭上都長包了,還嘴硬!”
“……”
蘇妙漪放下扇子,喝幾口冰鎮的飲子,問穆蘭,“你成婚的前幾日,難道就心如止水?”
“你問哪一次?一回生二回熟,習慣就好。”
“……”
穆蘭笑著笑著,忽地想到什么,坐起身,“不對啊,你這不也是第二次么?”
蘇妙漪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屋子里掛在衣架上的那件嫁衣,一句話都不說了。
翌日清晨。
別院里張燈結彩、遍掛紅綢,窗欞梁柱上處處貼著喜字。滿院的紅色將黑沉沉、霧蒙蒙的天都映照得亮了幾分。
今日能來這別院的賓客沒有幾個,也都不是外人。除了幾個長輩,其余的,男子都跟在容玠身后。至于女子,除了已經離京的江淼,則都在屋子里陪著蘇妙漪。
眼看著到了吉時,花轎抬到了蘇妙漪出嫁的院子外頭。
容玠身穿朱紅婚服,站在花轎前方,眉宇間的冷冽之意被盡數沖淡,取而代之的,是溫和脈脈的暖意。就如同冬去春來,高山上冰消雪融、花團錦簇。
那雙似玄潭般幽深的眼,此刻也盛著笑意,剔透如鏡。
直到看見院門打開,走出來的是眼神閃躲、欲言又止的穆蘭和蘇安安,容玠眼底的笑意瞬間凍結。
“吉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