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娥走過去幫他將東西取來,發現是離開醫館時,醫生囑咐要在熱敷之后用的外藥。
她本想將藥瓶遞給封令鐸,卻沒曾想人剛站過去,封令鐸就十分自然地接了句“謝謝”,繼而背身將襟口一松,露出背部一片緊實的皮膚。
姚月娥明白了封令鐸的意思。
可看著他還纏著繃帶的左手,姚月娥到底不忍,踢了個蒲團在他身后跪下了。
藥膏里不知加的是什么,凝在一起厚厚的,姚月娥用竹片挑一塊在手心里揉了半天,最后干脆涂到了封令鐸身上,用手心捂熱了才好抹一點。
她掌握不好力道,揉得時輕時重,待藥膏漸漸化開,手掌和皮膚相觸的地方,逐漸變得燙熱起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方才也同樣給齊猛做過的事,這次換了封令鐸,姚月娥竟覺得自己手都在顫抖。
封令鐸其實也不好受。
大夫的藥浴本就讓他發了一身的汗,姚月娥替他揉藥的時候,身體總會下意識地前傾,偶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壓上來,封令鐸幾乎立即就能想象出,它們在自己手里變幻形狀的樣子。
喉嚨不覺地干澀起來。
封令鐸埋頭灌了自己一大口茶水,又聽姚月娥俯身詢問:“你怎么出這么多汗啊?”
溫熱的呼吸撲上來,姚月娥蹙著一對秀眉,狀似擔心的樣子,“身上的傷很痛嗎?”
封令鐸搖頭,可姚月娥就像是咬定了他騙她,“你的舊疾本來就會因為陰寒發作,你剛才又流了血,這下氣血肯定比以往都虛,所以舊疾就是會更痛一些。”
“……”封令鐸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自己都快信了。
眼見姚月娥又挖了一勺蜜漬荔枝入臼,瑩潤飽滿的荔枝肉都取了果核兒,兩瓣肥厚的果肉白嫩晶瑩,用木杵搗弄幾下,就是滿臼的甜膩汁水。
封令鐸覺得許是大夫的方子里開了什么鹿茸、肉蓯蓉之類的補陽藥物,如今的獨處一室,當真是讓他坐立難安,就連封小弟都隱約有抬頭的趨勢。
“我……不想喝茶了。”
封令鐸冷著臉起身,步履詭異地朝床榻行去。
那樣子看在姚月娥眼里,便更像是疼痛難忍,連走路都直不起身。
封令鐸難得收起往常的那些花花腸子,十分君子地躺上床,背對姚月娥側過了身。
他努力克制著,想把那顆被木杵搗得汁水飛濺的荔枝,從腦海里甩出去,而后閉目,開始獨自囁嚅起鳩摩羅什的《心經》。
身后的燭火晃了晃,他聽見門扉輕合的聲音。
封令鐸長長地吁出口氣,正要翻身,只覺身后被子被人掀開,有人就這么躺上了他的床榻。
“上次你不是說……”
封令鐸轉頭看著那個一臉認真的女人,看她那張同荔枝一樣豐盈的嘴唇翕動著,頗為嚴肅地對他道:“人在開心的時候,痛感就不那么明顯了嗎?”
她說著話,朝他背過身去,牽起封令鐸一只手,搭上了自己腰際。
“這樣……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猝不及防的驚喜,讓封令鐸很是慌亂。
他想說什么開心的時候就不痛,那都是之前他居心不良,想抱她的時候瞎編的……
而彼時他失血過多,又喝了止痛的藥,沒過多久就昏睡過去,反正有心無力,抱著睡就抱著睡了,完全是可以做到坐懷不亂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