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位從人道誕生的東西竟然沒有半分悲傷。
惱羞成怒。
或者說不甘心。
他抬手一指,架著幾乎淪為尸塊的軀體緩慢靠近;他手指近似要深入囚籠中,挖開萬物的眼睛、讓她感受眼前潰敗不成樣兒的人。
“喂,你是怎么回事,這可是你的…”神道修者頓了頓,“據說是師弟?不過真是可惜,拼了全力、連身形都要保不住了,還是不肯吐露出我好奇地東西,不過他不說又能如何呢?我不還是有小幫手?”
他眼尾余光總是掃過佟裔。
看得出,他很是滿意。
自己能吸納一位來自人道的下屬。
手腕兒施力、然則束縛住自己的鎖鏈不光長滿了尖銳的刺,還會精準的捕捉她的舉動;不論是頭腦中、或者說身體,只要有任何想要掙脫的舉動,那些東西,都會瘋了般的生長。
妄圖榨干爭奪自己的生命氣息。
眼前世界愈發模糊。
藍色的天空逐漸被血色液體彌漫,像是破碎的琉璃器皿,開始向下流淌著粘稠液體。
不確定自己能撐多久,但萬物并不想等師尊來救她。
她沉重的喘息著,深呼吸后便是永無盡頭的撕心裂肺痛。
活著掙脫想必是不可能了;若是師尊遇見此事,那他定然不會采取自己同樣的方式;萬物嘴角泛起苦笑,猛然記起百相宮中被人說道的話。
如此,真實迷惘著不知是福還是禍。
“怎么?”
“你還想垂死掙扎?”
神道之人從見面那刻便喋喋不休,好似馬蜂只會嗡嗡叫著惹人心煩。
再注視那被架在空中半死不活的人。
身上衣緞已被黑色血塊沾染、臉也被刮花看不清,既然他說是師弟,那…萬物心臟跳動,她誰都不希望是。
“沒什么,就是感覺,人道的死活,好像沒那么重要。”
她抬起頭,盯著眼前煞白臉蛋已然被惱羞憋紅的神道修者;依稀感知,萬物深覺此人本體修力實在是不值一提。
他說話氣息平穩但實在是羸弱,以至于需要大聲喊出才得以服眾;而捆住自己的籠子,修力來源更像是神道大門衍生出的,與此人氣息并不相同。
如此,倒是多了幾分勝算。
再細細觀摩佟裔;她得了神道的什么東西或者說修力血脈,已然擁有了不死之軀當然不容小窺;作為人道時,她修術為異變五行、掌舵情感。
這樣干涉心理的招式,若是自己剝離情感的話…
動動喉嚨;萬物并不打算就此打住,見神道修者張開嘴巴話剛蹦出兩個不知所以然的字兒,她立刻張開嗓門、不顧穿過血肉咽喉的鎖鏈,呵道。
“不是我說,你這樣的神道之人應該有更多的手段才是,怎么?這點撓癢癢的技法,你也就只欺負欺負人罷了,對付我,真真是垃圾。”
神道修者面色煞白,他狐疑,不理解為何萬物敢這樣說話。
“嘖,當是遇上了我,你要是再成熟些,遇上我們的尊者戴行,八成早就化成灰、化成受萬人鄙夷唾棄的不知什么東西,哪兒敢在這兒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