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聲禮花炸開,兒子興奮的在散落著琳瑯滿目物品的地毯上抓鬮。
這是他的周歲禮,軍區眷屬們都來為我賀喜。
氣氛最開心時,現場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向遠一身軍綠便服,滿臉落寞要求和我說一句話。
“我馬上要北上參加抗洪搶險,今晚就走,特地過來和你說一聲。”
“可能會像大哥一樣有去無回,在走之前,我希望能聽孩子叫我一聲爸爸。”
我微笑的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搖頭拒絕,“站在老百姓的視角,我感謝你作出的貢獻,祝你平安。但作為你的前妻,我希望你不要來道德綁架我和孩子,我不會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差點害死他的父親。”
李向遠痛苦的轉身離開,孤寂的背影在沉沉的夜色里逐漸消失。
11、
恢復高考的那一年,我考上了金陵師范大學。在闊別已久的老街區里,我見到了白發蒼蒼的父母。
他們先是賭氣,后來聽說了我的遭遇,抱著我和孩子哭得眼睛都腫了。
回到了親人身邊,就連下雪的日子里,我也不再渾身失控的顫抖。
日子過得溫暖安詳,后來首長夫人回鄉探親的時候,我再次從她口中聽到李向遠的下落。
他沒有像大哥一樣死在洪水中,但陳靜淑擔心,帶著孩子遠遠的跟了過去。
在災區安置流離失所的難民時,一個災民當場叫出了陳靜淑的名字,還說她懷里抱著的是他的孩子。
原來當初大哥休假回鄉探親,當場撞破陳靜淑和奸夫茍合。
大哥在抓捕奸夫的過程中不幸失足,卷入洪水中,當時部隊正在搶險救災,他身上穿著的軍服被認成了其中一員。
奸夫逃跑,陳靜淑這才賴上了李向遠。
肚子里和奸夫的孩子她也故意說晚了一個月,當時孩子已經九個月,本來是正常生產,卻被她顛倒黑白成了在火災中嚇得早產了。
陳靜淑的孩子根本不是烈士遺孤,她平白借此貪了許多津貼。
軍事法庭核實后,判她坐了牢。
而李向遠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間失去理智,砍斷了陳靜淑的一只手,將孩子摔死了。
他被剝奪軍銜,判處死刑。
這段故事被我們就著茶水和花生咽到了肚子里,只化作幾聲感慨。
舊石墻上的紫藤花開了,懷里的兒子咿咿呀呀的伸著手去摘,笑聲鮮活輕靈。
我踮起腳尖讓他去夠,透過雕花的門窗,一個讀書的文雅男人微笑著看我。
年少時比鄰而居的青梅竹馬放下書卷,朝我走來。
“好久不見,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