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
這個笑容很假,顧淮舟忽然蹙眉。
見過云昭肆無忌憚的笑容之后,他忽然覺得這個笑容很刺眼。
顧淮舟回過神來,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依舊冷漠。
他邁步走到兩人身邊,目光落在《藥墨圖》上。
看著已經初見雛形的裝裱,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手藝精湛。
顧老爺子看到孫子回來,興奮地拉著他的胳膊說道。
“臭小子,你可算回來了!快看看,昭丫頭這裝裱手藝,簡直絕了!”
“我之前還發愁這畫怎么裝裱,現在看來,完全不用擔心了!”
顧淮舟微微挑眉,語氣淡淡的。
“云小姐的手藝,確實不錯。”
顧老爺子興奮得差點打翻茶盞,渾濁的眼珠卻精明地在兩人之間打轉。
“哪只是不錯,連我書房里那套乾隆年間的裝裱工具,都被她使喚出花來了!”
云昭垂眸輕笑,指尖捏著金箔的動作未停。
漿糊還帶著溫熱,她屏息將金箔壓在宣和裱的接縫處,鑷子尖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余光瞥見顧淮舟緩步靠近,黑色皮鞋踏在青磚上發出沉穩的聲響,像是某種無形的壓迫感步步緊逼。
“這金箔貼歪了。”
冷冽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開。
云昭握鑷子的手猛地一頓,金箔邊緣果然出現了半毫米的錯位。
她咬著后槽牙轉身,正對上顧淮舟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雙眼里淬著冰碴,卻又藏著幾分好笑。
“顧總眼神真好。”
她扯出個公式化的微笑。
“不過古董修復講究修舊如舊,刻意追求完美反倒破壞韻味。”
說著突然湊近,故意讓發梢掃過他的領帶。
“就像顧總這領帶夾,鉑金鑲碎鉆,倒是襯得人……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