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崈很冷靜:“……你喝多了。”
簕不安坐起來,還是有點搖晃,他問:“那你還失眠嗎?”
床頭柜的下層擺滿了安定藥,醫生按周期開藥,簕崈假裝配合地定期取藥,但是很少吃。
睡不著也好,他可以用更多時間和簕世成爭斗。
簕崈說:“好很多了。”
簕不安冷笑,很倉惶。
有一瞬間,簕崈以為他知道了什么。
但是簕不安遮住刺眼的燈光埋頭進沙發里,忽然有點脆弱地說:“你知道嗎,我也有點失眠了。”
簕崈知道,依稀記得是當初汪裴回來之后,有一次,簕不安說過。
但,簕不安自嘲地笑,表情越來越苦澀,否定了簕崈的想法:“不是,后來,你送我走之后,有一段時間你開始冷落我,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在心里勸自己,我說:這是遲早的事,對你好也是對我好,你根本沒那么多閑時間搭理我,跟你走太近對我也不好,但是我又忍不住恨你,這么多年,別看我在外面呼朋喚友到處是兄弟,但是,簕崈,說老實話,交心的只有你一個。”
“你……我可能是有點愛面子吧,對別人我就不想說我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高興,還有家里這些事,跟別人說我覺得丟人,越自卑我就越想裝豁達,只有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你也知道我在家多不招人待見,我什么話都能跟你說,但是你……”簕不安抬起頭,狹長的眼里一片通紅,眼尾還有shi潤:“簕崈,我那時候真想告訴所有人你是個什么東西……拿我的心軟騙我吊著我,讓我圍著你轉,等你不用我了,就一腳踹開!——我真恨你啊。”
“但是……我又想起唐阿姨對我多好,是怎么照顧我的,你也……”咬了咬牙,簕不安也還是沒有全被氣憤占據頭腦:“你對我也不差。”
所以就更痛苦,更恨簡簡單單就把自己發配去天涯海角的簕崈。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想給你打電話質問你怎么能功利成這個樣子?怎么能說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他媽差點被你逼瘋了!你失眠的時候找我我肯定陪你,我睡不著呢?”
哪怕后來簕崈來醫院跟自己說了那番話,簕不安也還是放不下,也還是不甘心。
“我咬著牙跟你爭這口氣,我每晚喝好多酒,把自己灌醉然后才能睡著,我酗酒把自己送進醫院,我心說你不理我就算了,我也不理你,但是我真的氣不過,簕崈,十幾年的交情啊!對你真的這么不重要,真的隨隨便便就過去了嗎?”簕不安偏著腦袋問:“那你想要的東西是什么呢?你有喜歡的人嗎?你那個表妹,還是那個什么國公主,還是市長千金啊?”
簕世成年紀大了,八卦小報的焦點放在了簕家繼承人的身上,跟誰約會都會被拍,然后用夸張的修辭猜測一番這位身價不凡的準繼承人下一步動向是不是要聯姻。
簕崈沒有想過,自己當初下定決心的決斷居然也是對簕不安的煎熬。","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