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不安看過去,發現簕世成耷拉的眼皮下面,那雙眼睛里埋著點很奇怪的得意。
他不明白。
另一邊,唐肅再一次觀察到簕崈和簕不安在妹妹靈前的交流,問簕崈:“怎么還沒處理掉?”
唐肅很不理解簕崈的心慈手軟,然而簕崈說:“我們是朋友。”
唐肅很不滿意這個答案,但也沒多糾結,因為這個私生子的存在除了對簕崈聲譽不好外,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危害,不過,功敗垂成,為了保險起見,仍然叮囑簕崈不要太小看人心:“還是要提防,之前那種事情,不要再發生。”
“不會再發生了。”簕崈說。
遺照選了唐梔身體還好時候的照片,她很從容地笑著,溫柔如一貫,但是黑白的顏色,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鮮活。
簕崈盯著照片上母親的遺容,逐漸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在褪色:黃白的菊花叢,零星的賓客,暮春的殘花……
回過頭,連晚霞也沒有顏色。
參加完葬禮,簕不安再一次離開荻城。
簕崈在股東大會上贏得了九成的選票,簕世成就此卸任董事長一職,結束了他掌權龐大家業呼風喚雨的數十年。
小報上的照片一左一右,簕世成拄著拐杖進公司的時候看起來還很有精氣神,幾小時后坐著輪椅出來,仿佛蒼老十歲,須臾之間就垂暮了。
晏城的又一個很平常的晚上,江慎路過酒館進去坐了會兒,簕不安又在吧臺后醉生夢死,胳膊下面壓著的正是這份報紙。
抽出報紙,江慎指著報紙上的老頭:“荻城首富,你爸?”
“去你大爺的,你爸!”簕不安很敏感地罵道。
江慎皺眉:“你怎么罵人?”
簕不安:“你先罵的我!”
江慎:“……”
不太理解,然后看到了后面那則新聞,簕氏財團新一任的董事長參與某國際慈善組織會議,配圖是環形會議桌前一張略帶混血感的俊朗面孔。
簕崈那張臉不需要怎么找角度就能驚為天人,何況左右都是滿臉褶子的黃毛老頭。
小報對簕崈的稱呼從‘準繼承人’變成‘新一任掌權人’,江慎指著那張臉:“這就是你那個人渣哥哥?”
簕不安有個嘴上說著老死不相往來的哥哥,但是江慎偶然留宿酒館一次,就有不小的概率聽簕不安要么單方面吐槽、要么喝高了氣不過三更半夜打電話去騷擾人家,說一些罵人的胡話。
這次倒沒罵人,簕不安嗤笑一聲:“不認識。”
“我也覺得不太像。”對比過兩人樣貌后,江慎得出結論——簡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所以荻城首富是他爹這句果然是吹牛。
然而簕不安又不干了,怒拍桌子:“不是,你什么意思?自己不痛快就要找別人不痛快是吧?”
江慎那個消失三年的克星繼兄回來了,叱咤風云但酒精過敏的小江爺因為那個人又是酗酒,再然后成了東躲西藏的過街老鼠,一腦門子官司,且愁著呢。","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