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十年,也不能接受。簕崈至今還能想起終于看破自己心意那一晚,他內心經歷過怎樣的滔天巨浪。
而后的十年間,海嘯從來沒有停止,他只是表面若無其事,表面故作大方。
如果有的選,誰要喜歡自己的弟弟了?
可這也是悖論,如果他們不是這種關系,沒有這二十多年的相識,也就不存在愛上誰這回事了。
簕崈確定自己不會喜歡簕不安以外的人,他喜歡的不是皮囊也不是身份,而是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簕不安。
只是,簕崈慶幸又惋惜的二十多年,簕不安立刻就推翻了。
他說:“我就不應該!我就不應該認識你!簕崈,你就當我們不認識,就當我們沒關系吧,求你了,放過我!”
簕崈沒要聽這些話,他最不想聽這句話,偏偏簕不安最先脫口而出就是這一句。
“你看,多深厚的感情,你說放下也就放下了。”簕崈憐憫地看著簕不安,平靜敘述,將一切責任強加在簕不安身上:“不管是情竇初開的初戀,還是持續二十多年的友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心地善良的你會喜歡,外貌優越的你會喜歡,萍水相逢你也會喜歡,喝酒碰杯一對視你就說心動了,但其實你誰都不喜歡。”
“——你才是最涼薄的人。”簕崈下結論說。
“誰他媽涼薄?”簕不安絕望到極點:“你看看你在做什么,這是你說的友情?”
事到臨頭倒打一耙,他沒見過比簕崈還神經的神經病,去他媽見了鬼的友情,一家子人渣神經病!
簕不安累了,精疲力盡,不想再爭論,他只想離開,于是再一次推開簕崈:“你隨便,反正你也說了我涼薄,妹妹我也不要了,你愛怎么辦怎么辦!”
他赤著腳往外走,簕崈說:“好。”
腳步一頓,簕不安幾乎被逼瘋了:“你到底要我怎么辦!”
簕崈說:“留下來。”
“不可能!”留下來繼續被惡心嗎?簕不安恨到極點,氣得發抖:“求你了,放過我行嗎?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閑事了,你就當我年少無知,你們都挺厲害的,我們兄妹就兩個普通人,受不起!”
簕崈忽然做出噤聲的手勢:“很晚了,該休息了。”
沒什么道理可講,簕不安的花言巧語歪門邪道他不要聽,討厭還是憎恨也無所謂,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撞上來的。
簕崈強勢地壓著簕不安跟自己同床共枕,簕不安掙扎,簕崈忽然想起自己柜子里堆成山的安定片。
喂了一片,簕不安很快就安靜下來,呼吸均勻。
終于聽話了。
重新把簕不安摟在懷里,真實的人和發生過許多次的幻覺一點都不一樣,從前他總是半夜摸到膩手的綢緞,總在臆想,現在是溫熱的皮膚,真正的阿貝貝。
簕不安不如真絲被嬌小,愛好戶外活動和泡吧的人很大一只,平躺下來幾乎跟自己等長,抱在懷里存在感強烈,手臂稍微收緊,簕不安就會呼吸急促,發出掙扎。
也就不會再懷疑是否是幻覺,也就不用再拷問這一天應不應該。
理所當然,簕崈輕撫簕不安的睡顏,很滿意簕不安的好睡。","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