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天起,他再也沒有離開過簕崈身邊的,別墅里這么多眼睛都在監(jiān)視自己,理由是因?yàn)樽约荷×耍枰Wo(hù),至于自己為什么生病,因?yàn)槭懿涣烁{崈分開。
很完善的邏輯。
但他總覺得自己是愛好自由的人,怎么會因?yàn)閻垡粋€人就被困在他身邊?
腦子里的記憶橫跨十年,雖然模糊但有完整的脈絡(luò),身體也很習(xí)慣和簕崈發(fā)生關(guān)系,每次,心理在排斥,身體總是早早接受,樂在其中。
但他越來越體會不到發(fā)生關(guān)系時候本該獲得的快樂,靈魂和身體像是持不同意見,身體很契合地愉悅著,靈魂卻感到麻木,所以他不斷追求更大的刺激,總是要求簕崈殘忍一點(diǎn)對待自己。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因?yàn)榉蛛x焦慮才自殘,簕崈幾乎形影不離地陪著他,他自殘的傾向卻有更加嚴(yán)重的趨勢。
焦慮的時候本該尋找簕崈,但他總是下意識藏起來。
最開始是抓撓啃咬,把兩只胳膊都啃得血肉模糊,后面忍不住藏了一片剃須刀片,第一次下手的時候是在洗手間里,沒把握好分寸,割到了動脈,血液大股大股地涌出來滴在地板上,很刺眼。
簕不安先是手忙腳亂找東西擦,然后被逐漸匯成一灘的鮮血吸引住目光,愣愣看著血液流失。
迷茫焦慮的心情緩緩平靜,他整個人蜷縮起來,靠在墻角閉上眼,想象自己是未出生的胎兒,躺在很舒適的地方。
門被暴力踹開了,簕崈沖進(jìn)來一把抓住那只手,找紗布止血的時候,他的手有點(diǎn)抖。
簕不安習(xí)慣性抱歉:“對不起啊哥,我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簕崈用力抱緊他,心臟咚咚直跳。
白天簕不安沒有任何異常,晚上的時候,他抱著小音的阿貝貝在睡夢里流眼淚,發(fā)出隱忍的嗚咽聲。
他做噩夢了,簕崈輕輕拍他后背,簕不安睜開眼,有點(diǎn)迷茫地說:“哥你怎么沒睡覺?失眠了嗎?”
沉默地看著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的簕不安良久,簕崈輕輕擦他臉上的眼淚,簕不安才反應(yīng)過來:“我怎么哭了?”
“夢見什么了?”簕崈問。
簕不安想不起來,只記得夢里怎么也逃不出去的迷宮,聲嘶力竭也叫不醒迷宮里的自己,xiong口逐漸浮現(xiàn)的窒息感,很真切,又很模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有過那種痛苦的體會,捂著臉回憶,伴隨著窒息感的時候閃過的只有簕崈有點(diǎn)哀傷的面孔,他看起來也很難過,記憶碎片里的簕崈和眼前的人重合,也只能讓他得出哥哥很愛自己這一個結(jié)論——因?yàn)閻郏运y過自己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