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也沒做聲,就那樣讓薛嬋保持著行禮的動作。
見著她,就想到自己在苦竹寺受得那些罪,就不大爽。
江策惡惡地想:讓她多熬一會兒也行。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悠悠地問:“雅量?我若偏要計較,偏不原宥。
薛姑娘,你又當如何呢?”薛嬋道:“不如何。
”“我一弱女子,二公子非要計較,我除了受著,還能如何呢?”所有的尖銳落在她身上,像團棉花一樣軟綿綿的,什么都化沒了。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別扭難受呢?江策垂下眼。
此時天色更昏暗了,她站的也低。
池塘邊挑著一架燈,照在她身上,江策先是看見了她烏黑鬢發間的幾支珠釵。
因著薛嬋低頭,露出風毛衣領裹著的一截細白脖頸來,在風里仿佛隨時都能被折斷一樣。
著那一彎脖頸往前,她的幾分輪廓在里朦朧不清。
只大致看出她生了張鵝蛋臉,長細眉。
眉眼一溜過去,彎彎的,看上去很溫順。
文質明秀,體態病弱,站在他面前,隨時都能倒下的樣子。
江策不禁皺起眉,這樣一個纖弱的女子,好像無法與那雨夜中,無情將他踹入山澗的行為聯系起來。
可是他清楚的很,就是這樣一個纖弱人。
隨時都能將身上的筋骨拆成尖銳無比的利器,猝不及防奪人性命。
他一想到這件事就生氣。
只覺薛嬋冷薄,又看著她這副乖順的樣子……他覺得,礙眼,太礙眼了。
面前的人雖然看上去很謙順,在行禮,在道歉。
可江策明白,她根本不在意。
心里指不定還怎么罵他呢。
江策咬牙:“薛姑娘,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薛嬋卻笑:“你若不滿意,我自是可以再道歉。
只是二公子執意如此,我也無可奈何。
”風吹過,一陣料峭寒。
他在乎的是她的道歉嗎?不,這個也在乎。
明明氣惱的是她這個態度,這回江策倒是笑了。
氣笑的,眉頭突突突地跳。
誰知薛嬋又道:“若二公子不滿意,那您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