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被強行壓下。
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不再看地上哭嚎的孫浩。
仿佛那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噪音。
他緩緩地、極其鄭重地將手中那張被汗水浸得發(fā)軟、皺巴巴的信紙,小心翼翼地?fù)崞健?/p>
這專注不是為了欣賞。
而是為了保存。
保存這作為關(guān)鍵罪證和謊言載體的鐵證!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沈知行將這封所謂的情書,對折,再對折,疊成一個整齊的、棱角分明的小方塊。
他沒有將它交給任何人詢問意見,也沒有像扔垃圾一樣丟開。
他直接掀開自己綠色中山裝的外襟,將這個小方塊,穩(wěn)穩(wěn)地放進了貼身的襯衫口袋里。
那位置,緊貼著他的心臟。
隔著薄薄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紙張那不祥的溫度。
這個動作,無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種沉甸甸的保護意味。
仿佛在宣告。
此物,由我保管;此事,由我厘清。
而這污水,休想沾染她分毫!
做完這一切,沈知行才抬起眼,目光掃過負(fù)責(zé)記錄的民警。
聲音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
卻比之前更加凝重,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民警同志,關(guān)于孫浩賭博一事,廠里會嚴(yán)格按照規(guī)章制度嚴(yán)肅處理。”
“該記過,該罰款,該開除,絕不姑息。”
話語清晰有力,每一個字都敲在孫浩的心上,讓他如墜冰窟。
孫浩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整個人從長椅上滑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