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用偏三輪摩托突突地冒著黑煙,載著老民警打頭。
沈知行扶著老太太上了小民警那輛車的偏斗。
和蘇扶搖一左一右架著老太太,老太太心里寬慰了不少,長長嘆氣:“蘇月那個死丫頭片子,要是有扶搖一半懂事就好了。”
“喪良心的老孫婆子……扣我孫女……不得好死……看我撕了她那張老臉……”
說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老太太煩蘇月歸煩,但遇見這種事也焦心得厲害,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大孫女現在可和沈知行這青年才俊打得火熱。
換做老太太年輕那會,蘇月干出這種事,得連累全家的閨女都不好相看。
老太太心煩得厲害。
而很快。
孫家那一片低矮的平房區,暮色已經沉了下來,空氣里飄著各家各戶晚飯的煙火氣。
偏三輪那特有的噪音一進來,就跟冷水濺進了油鍋。
家家戶戶的門縫里、窗戶后頭,立刻探出不少腦袋。
“喲,公安的車?”
“這是奔誰家去的?”
“瞅著方向……像是老孫家那邊?”
“還能為啥?尋人啟事上那個蘇月唄!嘖嘖,真在老孫家貓著呢?”
“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我就說嘛,平白無故住進來個大姑娘,能是啥正經遠房侄女?”
“孫婆子這下褶子了吧?看公安咋收拾她!”
議論聲嗡嗡的,像一群趕不走的蒼蠅,追著蘇扶搖她們。
……
孫家那扇掉了不少漆的木頭院門緊閉著,里面靜悄悄的,透著一股子欲蓋彌彰的死寂。
堂屋里,昏黃的電燈泡下面,氣氛更是僵得能擰出水來。
一碗堆的冒尖的白米飯杵在蘇月面前,上面蓋著幾片油汪汪的肥肉和幾筷子炒白菜。
孫母臉上堆著十二萬分的慈祥,把那碗又往蘇月手邊推了推,聲音捏得又軟又和善。
“月啊,聽嬸子的,快吃!甭管外頭那些個閑言碎語,唾沫星子淹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