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令修聽聞賀蘭定要出行的消息,
也過來訴苦,
“我忙得頭發大把大把的落,
你就這么一走了之?”
鄭令修扒著指頭列數自己手上的事情,“學堂改制、圖書館新建、日常教學還有阿蘭姐姐她們的專項培訓”
“學堂又擴招,開始對外招收學生。學生們來自不同家族、不同部落,這里頭的事情不要去協調嗎?”
“賀蘭定,你有心嗎?!”鄭令修發出靈魂一問。
賀蘭定撇開眼,不敢去瞧鄭令修瘦尖了下巴的臉,心虛道,“大家都不容易得么再說,現在不是有崔小郎給你打下手幫忙么。”
“別提他!”提起崔真,鄭令修便一肚子的火氣,那家伙學問是有,可是又執又拗,腦子里像是塞了塊石頭,怎么都不肯給女學生教課——明明他自己才被一個女子三戰三敗的。
“反正郎主不能走!”賀蘭定就像定海神針,只要他在,大家哪怕忙飛起來,哪怕遇到困難,也心里不慌——有郎主在呢。
整個賀蘭部落唯二不反對賀蘭定出行的就是阿昭和阿暄。因為,賀蘭定是打算帶著他們一起出門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賀蘭定覺得自己如今錢包也富裕了,怎么也該帶兩小孩兒出去走走,見識一下天地之大。
更重要的是,這天下眼看著沒幾年絕對就要亂了。不趁著眼下還算太平的時候出去游歷一番,等到戰火燃起,恐怕就真的要龜縮敕勒川一輩子了。
“可是大家都不同意。”阿昭也想和阿兄一道出遠門,可是看大家都拽著阿兄的模樣,她猶豫了。
賀蘭定道,“他們又不是沒斷奶的小娃娃,那些事務都是他們做慣了的,便是我不在家一兩個月,他們也能處理好,出不了大岔子的。”對于幾人的能力,賀蘭定是信任的。
“這回,阿兄帶你們去看荷花好不好。”賀蘭定發現大魏的老百姓真的很愛蓮花紋樣,磚瓦上的浮雕,衣服上的屋檐,發髻間的裝飾,哪兒都有蓮花的花樣。
但是,見過真正荷花、蓮花的卻沒幾個,反正阿昭和阿暄是沒見過的。
賀蘭定算算日期,此時出發,走出大陰山,穿過朔州,抵達中原地帶之時,應當正是盛夏荷花盛開之時。
“還可以吃蓮藕!”
誰都攔不住賀蘭定一顆想出去浪的心。然而,等車馬行禮備齊,各方事情都交代妥當,卻走不了了——阿史那虎頭從東荊州歸來,帶回了鄭二郎的求助信。
賀蘭定大驚,“酈先生出事了?”鄭二郎的救助信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忘年交東荊州刺史酈道元。
阿史那虎頭大口咕嚕下一大碗涼水,擦擦嘴角,點頭道,“酈刺史被老百姓告了,朝廷要問罪于他,已經派了一隊戍兵要把他押送京城。”
“我們原打算直接把酈刺史給劫走,擼回懷朔。”阿史那虎頭覺得這簡直是天賜良機,自家郎主可是“饞”酈刺史好久了。
“可是,他們迂啊!”說到這兒,阿史那虎頭就著急,“酈刺史說要是他跑了,就坐實了罪名,硬要回洛陽,說皇帝會返他清白。”
提起皇帝的事兒,阿史那虎頭兩眼一瞪,直拍腿,“酈刺史別不是個傻的吧。聽說那皇帝小兒才會走路,話都不利索,且自身難保呢,能給他斷案還清白?”
“等等!你慢點兒說。”賀蘭定還沒緩過神來呢,問道,“什么叫被老百姓告了?”
那可是酈道元哎!語文書、歷史書里的有名有姓的地理學家,寫了《水經注》的酈道元哎!怎么就成被告啦?
“為什么狀告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