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外頭的虎賁軍只戒嚴看守,并不趁機劫略商戶,負責就麻煩了。
戒嚴從二十日晌午一直持續到黑夜,虎賁軍在街道巡邏,行走間鎧甲的摩擦聲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令人一夜無眠。
賀蘭定并八個護衛,庫姆和三個伙計,共計十三人,就這么抱著大刀睜眼到天明。
“開市的鐘聲沒有響。”庫姆輕聲道。
各坊市有統一的開市、閉市時間,以撞鐘擊鼓為信號。宣陽門外就建有鐘鼓樓,兩層高,有鐘一口,撞之聞五十里。
而今日的開市鐘聲沒有響起。
“我出去探探?”侯景有些按捺不住,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
賀蘭定不許,要求按兵不動,“目前看來事情不是出在四夷館,虎賁軍入場應該只是為了穩住局勢,而不是發難。”
“不要節外生枝。”
眾人繼續按兵不動。這一等又等到了晌午,終于聽到了外頭虎賁兵撤退的號子。眾人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一直安靜如死水的四夷館再一次活動起來。商戶們取下門板,從狹小的門縫中探頭探腦,見到空蕩蕩的街道松了一口氣,陸陸續續走出家門。
“這是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夭壽哦,耽誤了兩天的生意。”
“生意算什么,有命重要?”
一條街上的鄰居們議論紛紛,但誰也說不出個四五六來。侯景沖賀蘭定使了個眼色,賀蘭定丟給他一包銀豆子。
侯景心里神會,將荷包往兜里一揣,去坊市口打探消息。
暮色四合之時,侯景掏空了一個荷包,給眾人帶回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內城發生的兵變!”侯景滿臉興奮,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一千多個羽林軍、虎賁軍圍了尚書省,打死了兩個大官兒!”
“然后呢?”賀蘭定追問。
然后的事情,侯景也沒打聽得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武人打死了文臣。
“那些個文官壞得很。”侯景憤憤不平,“說要把鮮卑武人徹底踢出朝堂,這不是反了么!”
賀蘭定擰眉,“文臣治國,武將安邦,缺一不可啊!”況且大魏周遭的環境并不安寧,南邊有南梁這個勁敵,西邊有柔然崛起。去年開始,各地起義不斷。秦州、東益州氐人造反,戰火紛飛。
在沒有安定天下,完成大一統的前提下,大魏就要將武將士兵一腳踢開。未免太過操之過急。
隔日,更多的消息從洛陽內城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