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能僥幸,一定有內奸。八哥,你是書記,在這一點上要接受教訓,不能太大意。這次“三運”合并,牽扯面廣,人員眾多,系統內部,不區別對待,萬一出了問題,那可不是一般的損失。
是不是得成立一個情報科?
沒必要。這個事情,不能學g黨,德會已經是聯絡部部長了。德會這個人,膽大心細,遇事知道變通,做人又低調,適合做情報,讓他負責,就叫聯絡員。起義前,叫聯絡員,起義后,在地方和軍隊內各成立一個組織,叫特科,專門搜集情報,偵破打入我們內部的敵人。
也行,就像谷堂的摸瓜隊,就他一個人知道,單線聯系,保密。
哎,說到摸瓜隊,我想起來了,他有什么消息,你問過老師沒有?
上次見面,他欲言又止,后來,看看旁邊有人,就直說,沒消息。
你這說的,老師我知道,家庭很不幸,他爹被張屠戶綁在二道河柱子上,澆灌松油,活活燒死。從那時起,老師就老了,見人就不多說話了。我親眼見過,他獨自一人偷偷哭,很可憐。他一個遠門兄弟詹谷庭,四個兒子,都參加了革命,都跟著他,都不叫大伯,都叫爸。老師把幾個孩子叫到一起說,叫啥子不重要,你們都是革命者,都是黨的兒子,這一點,我就滿足了。然后,五個人就抱在一起,有個侄兒跪在他腳下喊爸,他親爹知道了,還把老師請到家,在供桌上擺放祖宗靈位,祭奠。可老師不讓,對他的兄弟說,記在心里就行了。
一個姓,又是兄弟,不至于如此吧?
內情我也知道。有一年,張屠戶蒙著臉,帶著短槍,到了詹谷庭家,剛好,一家人都堵在院內。老師與詹谷庭是鄰居,聽到有人,大門還沒打開,就把四個孩子運到他家,又有后門,從后門轉移走了。詹谷庭和妻子都被吊起來,用火燒屁股,燒得嘰哇叫,老師他娘就跑出來了,嚇走了土匪。就是那個張屠戶,恨得咬牙切齒,臨走時對著老師他娘就是一槍,把他娘打趴下了。
是詹谷堂的娘救了他全家,哦,怪不得這么叫咯。
還有,參加革命,也是老師引路。四個孩子都參加了革命,兩個入黨,兩個是團員,都在老師的摸瓜隊。我聽老師說,摸瓜隊發展到六十多人,兩個大隊,四個小隊,小隊長就是這四個人擔任。你說說,這樣的關系,他能不放心?
你見到詹谷堂,好好聊聊,從你說的情況看,谷堂一定知道,只是為了保密,不告訴別人罷了。
你的想法也跟我的想法一樣,既然我們都有這個想法,要是真的,又何必問?這足以說明敵人沒有抓住蔣書記。
從張屠戶的表現來看,一定沒抓住,只是,為何不讓老師出其不意打擊一下張屠戶?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為此,我還專門跟老師談了,但是,老師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能。
為何不能呢?
主要是實際問題,如果現在我們出擊,攻打張濤天,那么不能勝負如何,都有可能暴露我們的實力和意圖。實力是小事,到時候,我們還可以跟他們談一談,拖一拖時間,這個倒不是大問題,最主要是意圖。敵人一定要反復思考,我們為何要攻打張濤天,如果是為摸瓜隊里面的人員報仇,無可厚非,但是,要是查出,是為了蔣書記,問題就來了。
你這說的很對,不用思考,張濤天一定會跟李鶴鳴報告的,因為要爭取李鶴鳴支持,再說了,他們本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
再一個,我們力量還很弱小,一是摸瓜隊只有四條槍,子彈也缺乏,都是大刀片子,有些還是鋤頭扁擔,說個實話,打不過,我們損失會很大,不劃算;二是打草驚蛇。萬一一棍子打不死,驚動縣民團,再與地方民團、小炮隊、紅槍會、兄弟會等聯合,在南鄉搞大清查,我們不遭受損失,老百姓也遭殃。
再說了,我在民團,知道內情,既然叫排查,一定會排查出一點東西的,時間一長,即使再隱蔽,也會暴露。順藤摸瓜,不得了。要是這樣,還得分出時間應對排查,哪有時間,哪還敢起義?所以,要學會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