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秦澈依舊很難相信,秦靖川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副尊容。
他沒怎么吃東西,只是喝了點茶水,對管家吩咐道:“把大家都叫出來吧。”
秦喬生趕緊領命去辦,王芹在旁邊默默覷著,似乎是在不知不覺間,這個不起眼的孩子已經在秦家占據了很大的分量。
不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捧場,都改不了秦澈作為話事人的身份,所有人齊聚大客廳,表面神色各異,暗地竊竊私語。
秦澈也不拖磨,簡單直接交代道:“現在董事長沒回來,股權我不會認,只是作為代理總裁代管公司,大家盡可放心。”
一時間,大客廳鴉雀無聲,半晌后,倒是王芹說了句:“我年紀大了,一些事做著也吃力,年輕人有本事便讓年輕人來管吧。”
她算是想開了,兒子不受管,養了個小侄也有本事,在秦家汲汲營營大半輩子,混到了什么好啊,還不如趁早退休抱著孫女享清閑去。
周圍人神色各異,秦澈在心里默默嘆了一聲。
他向來都是遇事兒往后縮的那個,此刻被推到人前,也是迫不得已——秦靖川既然把這份責任丟下來了,甭管日后怎么算賬,現在都得接著。
夜里,秦澈回到公館,洗漱之后把自己丟到床上,這才感覺到徹骨疲憊。那種累像是從四肢百骸的骨頭縫里鉆出來的,讓人躲不掉也避不開,硬生生泡得渾身酸軟。
后半夜小沐華開始鬧覺,秦澈聽到動靜立刻就醒了,他聽到保姆躋著拖鞋沖奶粉的聲音,將孩子抱在懷里小聲哄慰,直到那哭聲安靜下去。
他跌回床上,仍然感覺困頓,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爬起來扣出兩片安神藥吃下,在黑暗里靜靜等待藥效發揮。
孕期失眠那陣兒,秦靖川為了讓他睡個好覺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秦澈想起那無數個yin亂不堪的晚上,控制不住似的輕輕挑開了睡褲的邊兒。
他抱著秦靖川的枕頭,嗅著上面最后一點白苔香水的氣味,企圖學著他的樣子撫慰自己的身體。但是不管用,那個老家伙已經把他慣壞了,普通的撫摸根本不能讓秦澈感到滿足,他折騰到精疲力盡仍不能發泄,最終蜷縮著身體昏睡過去。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秦澈把全部精力都投入進了公司里,他夜以繼日地工作,逐漸令越來越多的人信服。公司里不斷有人討論代理總裁的做事風格,秦澈不像秦靖川那樣強硬,他溫和但堅決,會不動聲色擺平很多問題。
只有周駿知道,秦澈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差。
缺少睡眠讓他每天離不開咖啡和濃茶,喝到自己心跳過速,情緒也愈發焦躁,甚至會在辦公室內亂發脾氣。周駿應付得很辛苦,他的小老板會因為各種奇怪的理由不高興,只是因為想吃的紅豆燒賣完了,就會悶悶不樂一整天。
秦澈也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他會盡量在下班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把這些負面的東西傳遞給孩子。然而小沐華還是天生敏感,本能察覺出來自母體的不安,她愈發離不開秦澈,連睡覺都要拉著爸爸的衣角,似乎是怕某一天這唯一的父親也會將自己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