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歌聲蔓延整個住院部。
張巨鹿的眼神一凝,左手下意識地探向放在病房床頭柜上的乾坤袋。
指尖觸到袋中那方刻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八個古篆的寶印時,一股隱晦的力量感傳來。
但下一刻,張巨鹿眉頭微挑,手指離開了寶印,心里嘀咕著,“醫院里怎會有什么道行高深的厲鬼,無非是些受陰氣吸引或是心有執念徘徊不散的孤魂野鬼,唬人的小角色罷了。”
張巨鹿認為,對付這種角色,動用這寶印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一旦使用這方寶印,也容易驚動更麻煩的東西。
然后,他只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手電筒,目光掃過站在他身后二人。
只見姬俊杰那張平日里頗為帥氣的臉,此刻煞白得像涂了一層厚厚的劣質粉底,額角冷汗涔涔直流,嘴唇哆嗦著,眼神四處亂瞟著。
而他旁邊的周雅琴,更是不堪,一張俏臉毫無血色可言,甚至比姬俊杰還要白上三分,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襟,指節都泛了青,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你們待在屋里,我出去看看。”張巨鹿的聲音不大,說完轉身就要出去。
“臥槽!別!老張,別丟下我們!”姬俊杰幾乎是尖叫出聲的,隨即一把抓住了張巨鹿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老張!張大師!你不能走!那那玩意兒就在外面唱啊!”
周雅琴雖然沒有尖叫,但動作更快,也死死抓住了張巨鹿另一邊的衣角,聲音里帶著哭腔,“張大哥別別把我們留在這里求你了”
一邊說著,她的目光一邊瞟向那閃爍不定并滋滋作響的燈管和大開的門窗,目光瞟到那爆閃的走廊時,馬上就收回目光,生怕看見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張巨鹿看著兩人的這幅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帶著這兩個拖油瓶,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啊”
但張巨鹿轉念一想,他們倆只是普通人,若是真把他們單獨留下,萬一嚇出個好歹,或是被什么小東西趁虛而入的話,那樣更麻煩,到時候受累的還是自己
“行吧你倆跟緊我,別亂跑,也別亂碰東西。”張巨鹿叮囑了一句后,不再多言。
張巨鹿一手搓著下巴,另外一手一按,只聽‘咔嗒’一聲,一道昏黃的光柱刺破了門口走廊處爆閃的明與暗。
他一手拿著電筒,一手摸了摸口袋里那條冰涼的白瓷蛇,然后大步走出病房。
姬俊杰和周雅琴緊緊跟在他身后,二人的目光匯聚在張巨鹿背后,不敢看向其他地方。
那凄婉哀絕的歌聲并未停止,依舊在空蕩的走廊里幽幽回蕩
“幾家高樓飲美酒”
“幾家流落在呀在街頭”
歌聲飄飄忽忽的,時而清晰如在耳畔,時而模糊似在遠方。
張巨鹿凝神細聽,循著那歌聲的源頭,一步步向前走著。
手電的光柱掃過寂靜無人的護士站,掃過一間又一間緊閉著的病房門,掃過墻上褪去新色的指示牌。
姬俊杰和周雅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每走一步都感覺腿肚子在轉筋。
他們跟著張巨鹿,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下樓梯,那歌聲似乎越來越清晰了,而周圍的溫度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冰冷。
走了一小會兒后,手電的光定格在一樓西側的走廊盡頭。
那是一扇刷著灰白色油漆的厚重鐵門,門楣上方掛著一個黑底綠字的牌子,在昏黃的光線下,那三個字顯得格外刺眼
這扇鐵門后,是鎮醫院的太平間!
而那斷斷續續催人淚下的女子歌聲,正無比清晰且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從這鐵門的縫隙里,絲絲縷縷地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