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
洪玄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幾不可查的譏諷。
于凡人而言,這是永恒。
于修士而言,這不過是兩次金丹雷劫的間隔。
為了這短暫的璀璨,放棄永恒的可能?
這是何等愚蠢的買賣。
他邁步,毫不留戀地走出了這座權柄的囚籠。
在他身后,那座宮殿連同里面的萬丈紅塵,轟然倒塌,化作了一名修士絕望的哀嚎,墜入火海。
又是一個失敗者。
接下來,是滔天的財富,是毀天滅地的神兵,是足以讓人一步登天的無上功法。
每一種誘惑,都對應著橋面上一個或凄厲、或不甘的烙印。
這些驚才絕艷的天驕,有人為情所困,有人為權所迷,有人為力所惑。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執念,而這些執念,最終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洪玄一步步走過,將這些失敗的案例,一一記下,歸類,分析。
他像一個最冷靜的看客,審視著一幕幕早已注定結局的悲劇,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這些東西,他都要。
但不是現在。
只有活得夠久,才能擁有一切。
長生,才是攫取一切的根基。
任何動搖這個根基的欲望,都是雜念,都該被毫不留情地斬去。
“小子,你……你簡直是個怪物。”擎蒼的意念帶著一股子寒氣,“這些可都是足以讓元嬰真君都動心的魔障,在你眼里,就跟路邊的石頭一樣?”
洪玄沒有回應。
他走到了橋的盡頭。
在他面前,最后一道幻象浮現。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是他自己。
他躺在病榻上,壽元將盡,肉身腐朽,靈氣潰散,金丹黯淡無光,道胎也出現了裂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一點點地從身體里流逝。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冰冷。
這是他最深的恐懼。
不是被強者殺死,而是在漫長的歲月中,耗盡一切,無力地走向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