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兩人一前一后返回,各自背著一個大包袱,壓得兩人肩膀微沉,周仲還抱著一匹紅布。
包袱一打開,麥香混著臘肉的咸香撲面而來,眾人都看直了眼。
幾十個白面饅頭,幾大塊風干的臘肉,都是剛蒸透的,冒著白氣。
除了過年,這些漢子們哪里見過這般白凈的饅頭,更別說那油潤發亮的臘肉了,喉頭不由得一陣滾動。
劉玄拿起刀將臘肉切成小塊,對著發愣的眾人揚了揚下巴:
“昨日從倭寇那繳的,趕緊吃,肚里沒食,待會兒怎么掄刀?”
眾人聞言,紛紛上前,一人抓過兩個饅頭,再塞幾塊臘肉,囫圇著往嘴里塞。
饅頭的麥香混著臘肉的咸鮮在舌尖炸開,有人吃得太急,噎得直瞪眼,也顧不上喝水,只使勁往下咽。
劉玄看著這副光景,不由失笑:“別搶,還有的是,管夠。”
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胃口本就大,不過片刻,第一波饅頭和臘肉就見了底。
周永轉身又去蒸了一包袱來,眾人這才放慢了速度。
一頓飽餐,肚里有了食,眾人先前緊繃的筋骨都松快了些,連帶著眼神也亮了。
劉玄擦凈手上的油星,指了指那匹紅布道:
“吃飽了就干活,把這布撕成條,左臂各纏一道。”
“記住了,見了紅條是自家人,別亂了手腳。”
眾人撕扯布條,做著標記,劉玄又道:
“再教你們一句倭寇語,都記住了,真撞上倭寇盤問,先把這句拋出去,等湊到近前,再動手不遲。”
劉玄清了清嗓子,放緩語速,
“空幫瓦(晚上好)。”
“跟著念。”
“空……空肛哇?”張翼先開了口,舌頭像是打了結,引得旁人一陣低笑。
陳鐵皺著眉,憋了半天,吼出一句:“空幫瓦!”嗓門太響,倒像是在喊陣。
“輕點,”劉玄無奈擺手,“夜里說話哪有這么大聲?自然些,就當跟熟人打招呼。”
漢子低聲念叨著,互相糾正著腔調,空房里一時間滿是古怪的音節。
劉玄靠在門邊,聽著這磕磕絆絆的倭語,嘴角微揚。
能混過一時就行,只要讓倭寇稍一愣神,起了半分疑,他們就有機會貼近。
黑暗里的廝殺,從來都是便宜那些下死手的。
至于倭語是哪里學的?嗨,懂的都懂。
一直到夜班三更,眾人已把這句練得滾瓜爛熟。
劉玄拎起長刀,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