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人流中,宋應星低頭琢磨,也顧不得回復周邊和他打招呼的己方道友,急急跨入殿門。
青龍號議事大殿和外院臺這不大不小的地盤,做為這次的總指揮場所,自昨晚到今早,人頭攢動,高聲議論者雖少,低聲紛爭的團伙們卻從來沒有消停過。
一進殿門,里面倒是靜的出奇,想來也是,誰敢在掌門和眾位金丹前輩們面前聒噪。
“掌門,玄武軍里好幾位探子急報,東南面有數伙陌生勢力已經進了咱家原先卡設的封鎖范圍。”
召回玄武軍也不過半日,那些不相干的勢力竟然已經來觀望這場戰爭,這是鐘紫言不曾料到的。
此間大戰,若說有什么大概率出現的外援敵人,除了柳家親屬,就屬東南面p河域的多家勢力。
這千葉山地理位置較為獨特,西面直接穿過去除了清靈山外沒有任何修真門派,正南面山水雜亂沒有氣局,正北乃是巫山死沼,廣闊危險少有人煙,唯獨東面和東南面接涉許多p河域門派。
“知道是哪些人家么?”
“……咱家人手稀少,還未曾逐一探問。”宋應星本是想說一說自己心里的猜想,但環掃周圍金丹前輩們和各軍大小統領,知道此時不是賣弄頭腦的時候。
鐘紫言本是在低頭推算今日所需消耗,聽宋應星這么一說,剎時沉吟起來。
兩個人打架,最怕的是有第三第四個人在背后出手陰人,而那些陌生勢力既然露面了,顯然是不怕自家動手,既然有所倚仗,那就得殺殺他們威風!
眼下軍陣中的金丹里,秋冥子去做那件事暫時回不來,能用的就只剩下拓跋南天、沈宴、江楓和自己。
鐘紫言自己必然是不能離開的,琢磨來去,開口對那一直低調的灰服青須金丹修士道:
“江道兄,此事還要勞煩你去警示那些宵小,若見他們膽敢跨界,見一見血也是無妨的。”
受了請求便是受了令,江楓承陶方隱所請一路隨軍東來,從來沒有顯露過身手,此時聽鐘紫言一說,心里自然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我將玄武和白虎尚在外監守的千余修士均調給道兄指揮,再調顧判臨時補充入這監察隊列作以跑腿,戰線不短,道兄要受些苦累。”
一黑一白兩桿令旗落在江楓手里,臺下顧判亦沒想到鐘掌門如此安排,但他心思靈巧,稍一想便知其中深意,乃是讓自己出面去協調人手聽這位金丹做事。
他顧判乃是槐山老人,近些年名聲廣盛,交友良多,軍中少有人不知,這事倒也確實適合他去做,便出列低眉跟著江楓走了出去。
此事吩咐下去,鐘紫言便繼續推演消耗,按照昨晚定計,巳時要用四千人攻山,午時要用六千,午時過后消停一刻去談一談,然后再用八千去打,打完繼續按照計劃走,一天內就要打崩對方心態。
說白了,這樣的打法,打的就是靈石和資源對耗,一次攻勢消耗的何止是一家小門戶年的口糧,如果有門派能得到自家這兩日的消耗,那估計不只是發家致富這么簡單,怎么著也能茍且延續個百年。
柳氏沉淀數百年,底蘊恐怕不會薄,但他不怵,平日里門里有些人說自家這掌門很多事上比較摳搜,那確實是事實,他承認,當家自的然要摳搜,不摳搜哪來的家業。
但仗列擺開,打仗,sharen,他絕對不會摳搜。
算罷消耗,冥冥中似乎是隔著一個空間對話,鐘紫言也知道對方倚仗什么,心頭冷哼:
“【地元青木大陣】是吧,貧道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不一會兒又是兩道令旗揮出去,臺下朱玉子領了凝雷之令匆匆離去,高鼎也跟在后面快步趕上,他手里拿著一桿赤玄小旗心里賤笑,鐘掌門還真是黑。
殿外的院臺里,每出來一個小統領,都有一波人跟著離開。
這世上的人,能力各不相同,高矮美丑皆而有之,不同之處數不勝數,不可計算,但絕對有些相同之處可以羅列,比方說都怕死,都逐利。
修真煉氣,并不一定都能變得聰明不凡,心思和力氣花在哪里,哪里才會有所建樹。
愣頭愣腦的沖殺,苦命的修行,這是大多數修士在干的事,那有沒有人不是這番做派,當然有,顧判就算一個。